李乐呵地笑了一声道:“说啊,要怎么样?”
白天羽抢先说道:“江湖中人,最重一个义字,若是知安你有难,只需要一纸文书,或是只言片语带过,白某自当奋不顾身,前来助你。即便刀山火海,姓白的也无怨无悔。”
接着张行知又道:“道爷我虽然不是江湖人,但古之刎颈之交还是能做到的。”
李乐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我若落难的时候,你们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前来救我。”
两人再次很有默契地点头。
李乐笑了,接着道:“既然你们能为了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那为什么就不能再为了我,把你们彼此之间的那点矛盾暂时放下呢?你们这个样子,让我真的很难搞。”
“虽然你们两个与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真的与你们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李知安敢说,自己的朋友多到数不胜数,上到当今太子,下到平民百姓,京城里的纨绔子,市井中的话事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公门中鼎鼎大名的铁捕,佛门里的高僧,道门中的仙长,就算青楼里的花魁,都与我李知安是朋友。”
两人听到这里,略微皱了皱眉头,颇有种李乐在“滥~交”的感觉。
但是李乐紧接着又说道:“但知心的又有几个?兴趣相投的又有几个?有的人相识一辈子,不过是个陌路客而已,而有的人,只是见上一面,便可托妻献子。白家与李家两代相交,就是一家人的意思。更难得的是,天羽你是个武痴,而我李知安亦好此道。咱们相互切磋,互补不足,这便是知己。你以为然否?”
白天羽默默点头。
李乐接着又对张行知说道:“行知昨天才与我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与你却已经神交已久,我一直以为在这世间,自己便是个另类,因为我总是有一些让别人感到奇怪的想法,总被别人当做另类、怪胎。如今,行知你千里访友,却让我知道,原来自己并不孤单。原来也有同好者与我相随,那李知安此刻便可以说一句:吾道不孤。”
张行知是个单纯的娃,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双目通红,特别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喃声道:“知安……”
李乐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抬手将他下面的话压下去。接着道:“我此生有两个喜好,一个是对天地万物至理的研究,另一个是对武道巅峰的憧憬。能遇见你们两个,我心愿足已。但是我却没想到,只因为一点小小的不痛快,你们二人如此到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你两个让我情何以堪?”
说着话,李乐伸出两只手掌,摊在两人面前,道:“左手和右手,如何抉择?砍了哪一个?你二人给我一个答复。”
两人同时沉默不语,白天羽还好点,只是沉默以对,虽然隐约觉得李乐这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话,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无语默认。而张行知却目中隐含泪水,觉得自己愧对李乐,竟然让好朋友如此为难。用李乐的感觉来看,张行知就是个技术宅,呃,或者可以说是科学宅,思维很单纯,所以容易糊弄。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两个人都不好再像先前那般剑拔弩张,气氛在此刻也有所缓和。
于是,张行知先对着白天羽拱手道:“白兄,是贫道小心眼了,还望你海涵,得罪之处,万望见谅。”
白天羽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此刻见张行知率先低头,又觉得应该看在李乐的面子上,将此事歇过去,便回礼道:“彼此,彼此,白某的错处更多,还望张兄体谅。”
李乐长嘘一口气,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总算暂时把两个人摆平了。还好,两个人都是涉事未深的少年人。容易感动,容易被忽悠。若是其他的江湖老油子听了李乐这些话,只会当做狗放屁。但表面上却会装做很受教的样子。
马车渐渐上了官道,车厢里的气氛在此刻已经比较融洽了,虽然依旧有些吵闹,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多了。听着两人说话,李乐不得已,只能分出两道心神,一边听着白天羽对刀法的见解,一边听着张行知对“经脉理论与元气感应的桥接”的论述,顺便还在思索着,关于青花会云诺依后继计划的安排,以及‘幽兰山庄’的一些应对措施。
这一刻,李乐无比感谢自己有两道心神。一会儿向白天羽问出自己对刀法上的一些疑问,一会儿又对张行知说起一些“自然科学”之烦的的想法,两头都不耽误。就是一个人只有一张嘴,有些延误吧了。
却在两人都喋喋不休的时候,李乐轻微一摆手,制止的两人的话题,说道:“二位,好像有些特殊情况……”
白天羽率先警觉,道:“有杀气!”
张行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
李乐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此时,马车刚刚转到官道上一处人烟稀少的石崖拐角,官道的另一边则是一片秘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