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他免礼,邱远才是陈玉成麾下的一员大将,受陈玉成委派乘船特来面见我,只见他开口说道:“城王殿下,英王已经挥师拿下了汉阳和汉口,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军随时可以发兵拿下武昌城。”邱远才说话时,脸上透着骄傲之情。
我瞧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陈玉成也真敢夸下海口,武昌的城防岂是汉阳和汉口可以比较的,又有曾国藩亲自坐镇,重兵守卫;不过转念一想,陈玉成也算是少年英雄,谁人年少不轻狂?所以我好奇地问道:“一江之隔,不知英王打算如何进取武昌?”
“这个殿下可以放心,英王殿下说到做到;东湖防线的两万多妖军让您无法前进,只要我们从背后取下武昌,则这支妖军必定崩溃。”邱远才信心满满地说道。他这是在替陈玉成向我征求进攻武昌,陈玉成这是要夺打武汉的头功啊。
“英王这段时间连败江北妖军,一举夺取汉阳、汉口,屡立奇功,但连日作战将士们不免疲惫;再说曾妖头本人就在武昌城内,武昌必不好打,不如先行围困,待武昌守军困乏再攻也不迟吧!”我一脸怀疑地说道。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武昌城里城外尚有五万湘军,硬打免不了巨大的损失,虽说围困是上策,但谁不想早点拿下这座华中重镇,陈玉成他想打武昌就让他来打好了,无论他成不成,我都正好保存实力等最后与曾国藩决战时将其歼灭。
“殿下您是信不过我们?”邱远才有点不高兴,说道,“英王殿下说如果您不同意,他就当众立军令状,必取武昌。”
我看着他,说道:“好吧,既然英王有此信心,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知英王殿下打算哪天进攻,需不需要水师支援?”
邱远才一拱手,道:“殿下,英王有令,我军明日卯时攻武昌,主攻鲇鱼套,待我军进城后,英王想请城南的黄主将配合进攻。”
“这个好说,我一会儿就联络黄文金。”我说道。现在我的人马被阻在东湖以东,算是参加不了攻城战了,但同时我也牵制了相当数量的守军,为攻城部队减轻了不少压力。
“为什么这么急于攻城?” 我又问道。
“回殿下,英王说这一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这段时间一直势如破竹,如果停下与妖军拉锯就会有损锐气,所以主张急攻;英王殿下还说,乙卯五年他就参与过进攻武昌,对这里尤其是鲇鱼套一带极为熟悉,说这里适于奇袭……”邱远才没再说下去。
说来历史上陈玉成与武昌还真是有缘,早年就是在进攻武昌的战役中展露锋芒,后来他为解安庆之围攻打武汉,却被外国人给“劝退”。不过现在尽管武汉被清政府划为通商口岸,但时候尚早,这里还没有发展起外国势力和租界。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了陈玉成的请战计划,同时命令城南的黄文金集结人马,随时准备配合进攻,而我的人马则继续对东湖要塞施加压力。
整个晚上我彻夜难寐,陈玉成的战斗力我心里清楚,但这次毕竟不同寻常;于是我索性披上衣服,走出大营来到江边,让手下人叫来了一艘小木船,准备乘船去上游看看在江北的他要如何攻城。
木船悄悄行至汉阳鹦鹉洲,只见已有大队太平军在岸边集结,他们也看到了远处的我,我立即打出“城殿”的旗帜示意,对面则打出了“英王”的旗帜。
只见他们从后面陆续搬出大批木筏,为首指挥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陈玉成,只见他身着素服,他的部下大约五六百人也都轻装上阵没穿甲胄;很快他指挥手下们迅速放下木筏,大队人马乘着夜色下了长江向着对面的鲇鱼套驶去,整个过程居然十分安静,只有江水声在耳边荡漾。
就在这时邱远才也出来了,他在鹦鹉洲上集结了更多的人马,他们蓄势待发准备渡河,我知道这是陈玉成的后续部队。
悄悄渡过长江的陈玉成和他的几百死士汇集到了武昌西城门下,几个身手矫捷的战士像施展轻功一般三两下便徒手爬上了城楼,城上巡逻的清兵还在打着哈欠时便被他们放倒,不一会儿城上就扔下了绳子,越来越多的战士顺着绳索快速登了上去。
见此情景我心里大惊,这陈玉成这次真是神了,神不知鬼不觉就钻进城去了,守备武昌的清军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我见状赶紧让水手将船驶回东湖大营。
武昌攻城战一触即发,随行的周国贤似乎还没看够,听说我下令驶离,他不解地问道:“殿下,我们回去干什么?”
“武昌城破已是旦夕之间,现在正是痛击湘军的好时候,我们的人马岂能不管不顾?”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