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见着何靖远就烦厌,不由皱了皱眉,扭身装作去挑选街边的绸缎布匹。那几人从身后经过,青梅听他们走远了才转过身来,不提防眼前昏暗,却站着个人。
她微微仰头看到那人的下巴,而后看清楚了那张脸,不是姚修武是谁?这人悄没声息的站在她身后,这会儿着实将她吓了一跳,脱口惊呼:“你怎么还在!”
“你躲着我?”姚修武进京后多同宦官子弟交往,身份落差之下多有磨砺,此时沉稳了不少。他紧紧盯着青梅,重复道:“为何要躲着我?”
“我为何要躲着你?”青梅嗤笑,抬步就要离开,“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姚修武却伸手拦住了她:“家父说你已丧生于暴雨,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曲青梅,你这可是诈死?”
“不然呢,等着你们家强取豪夺把我娶给你弟弟做妾?”青梅坦然望他,几分自嘲鄙弃,“我斗不过你们,躲开还不行?”
“倒是枉费了我那蠢弟弟的一番痴心,没想到你还真能下血本,连诈死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姚修武冷笑了一声,脸色转而阴鸷起来,“这事放着不说,上次你诬陷我的事怎么算?小爷可被你给坑惨了。”
青梅见他轻巧的撇过诈死之事,倒也放下心来。要搁在以前,青梅或许还能对姚修武有些耐心,可自打看到他和何靖远狼狈为奸后,青梅恨屋及乌,自然十分不耐烦:“你想怎样?”
“你跟我去个地方。”
“没空!”青梅推不开姚修武,便转身向从那布匹摊绕过去,哪只姚修武却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冷声道:“没空也得走!”他这一抓很用力,青梅不由恼怒,抬起另一只手,弯了五指便往姚修武手背抓过去。
姚修武哪料到青梅会突然挠人,又想着紧抓青梅不叫她走开,一愣神的功夫,手背上便现出两道红痕。他登时气怒,练武的习惯使然,捉住青梅的手臂用力一扭,便听青梅“啊哟”一声痛呼,眼中便有泪花溢出。
痛,真的很痛!青梅甚至怀疑姚修武这一下是不是扭折了她的手臂,想也不想,抬起脚就朝他踢过去。她这会儿疼极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向姚修武的膝盖,竟然也叫她踢中了。
膝盖受击,姚修武当然也是吃痛,往后一退,不提防撞翻了后面的布匹摊,登时兵荒马乱。
姚修武身材高壮,青梅身材纤弱,真个扭打起来,青梅哪里能是他的对手?正自又痛又恨,忽觉眼前一道飞芒划过,就听“刺啦”一声,姚修武的宽袍大袖忽然裂开,被一个明晃晃的物事钉在了地上。随即有道熟悉的声音迅速由远及近:“住手!”
不远处的路口处停了辆马车,君离大步走过来,后面跟着快步跟随的魏欣和丹青。
姚修武见到来人,气势顿时矮了大半,他讷讷的问候了一声,钳制青梅的那只手却还没松开。君离踏步上前,用力将姚修武的手臂一扯,斥道:“三番五次的胡闹,好大的胆子!”
青梅摆脱束缚,只觉手臂痛得厉害,君离瞧她疼得脸都白了,不再理会已跪在地上的姚修武,只是向丹青道:“将他送到京兆尹那里,连着前两次的事一并清算。”说罢俯身问青梅道:“怎样了?”另一只手却撩起衣襟扯了一段,将青梅的手臂轻轻吊起来,又嘱咐她不要乱动。
“胳膊可能折了……”青梅任凭他迅速处理,只撇着嘴强忍疼痛,仿佛一不小心就要哭出来。
魏欣这会儿正好赶到,急道:“这里离我家近,去我那里瞧瞧,我命人去传大夫。”说着就又往马车那边跑过去,这里君离便陪着青梅往车边走,恨不得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跨过去,奈何周围往来杂乱,只得强忍心疼。
到得车边,君离将青梅扶上马车,而后钻进车厢。
旁边没有了人,君离便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以做抚慰,温声道:“先忍一忍,魏国公府离这里很近。”他这动作行云流水,怀里的青梅却瞬时红了脸,一壁是胳膊剧痛,一壁是突如其来的亲近,不由嗔怒道:“你做什么!”因着疼痛和强忍哭泣,这声音里却满是委屈。
君离将她抱得更紧,温声道:“青梅,做我的王妃吧。”
他说什么?有一瞬忘记疼痛,青梅抬头看他,只能看到君离眼中满布的担忧和坚定的神色。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认真重复道:“做我的王妃吧?”
“啊……”
“不能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他凑近了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嘴唇蹭着她柔嫩的肌肤,“嫁给我,我会保护好你。”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将她整个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以一种保护抚慰的姿势,叫她觉得无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