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默默地看着,外面脚步声响,一个声音急急传了进来:“君侯!截获到一条最新消息!”
听声音,谢艾不用看也知道,此乃主簿赵募。因赵募屡出奇计,赞翊良多,谢艾如今很是倚重他,将其带在身边充作亲近幕僚,就各种军事、形势、政局等等方面,他二人也能高度地说到一处,颇为契合。
“文通,这般急切来找我,定然是重要的事。”谢艾唤着赵募的表字,不紧不慢道:“缓口气,喝杯水,再过来详细说。”
“属下不渴,先说事要紧!”赵募兴冲冲地快步上前,将手中一张纸呈上来:“君侯你看,前方斥候截获的,朝廷竟然叫荆州的陶侃,密切关注我们,只要我们前脚出兵勤王,便叫陶侃后脚趁机攻打新野,将咱们在荆襄一带的据点给彻底拔除后,再循踪潜行追击,务必将我军尽数歼灭为妙。”
“哦?那这可是坏消息啊。”谢艾颇有深意地望了赵募一眼,似笑非笑道:“文通却为何满面喜色而来呢?”
“回禀君候,属下高兴,乃是因为咱们苦等已久的机会,应该已经到来了!”
“嗯……不着急,慢慢说。陶侃不是刚刚离开了江陵,带了三万荆州兵,顺江东下去武昌与温峤会师去了么?如何还来要打我新野?”
“嗐!这都是障眼法,想麻痹我们的!陶侃号称当世名将,当真会一点后手都不留?”赵募笑嘻嘻道:“不过呢,属下先想说的是,陶侃本来确实是对我们借据新野、在他地盘上长期驻兵颇为不愿,但陶侃更也曾被朝廷、被庾亮百般猜忌防备,他对朝廷心怀怨怼,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眼下他被温峤责以大义,晓以利益,暂时放下了心结,勉强去会盟勤王,其实多年的怨气,怎么可能立即消释呢?”
“虽然接到朝廷要他对付我们的密旨,但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我们清楚,陶侃更会清楚。君侯试想,他陶侃一面要出兵勤王,一面还要分兵来消灭我军,他如何应付的过来?届时他大受损伤,朝廷再要拿捏他不就更容易?所以,陶侃必然会自保实力,绝不会听从朝廷的指使,来替庾亮做这代人受过的出头鸟。”
“据确切消息,陶侃临行前,在襄阳城郊,留有一万五千人的精锐,让得力部将管华统领,专门防备我军。但陶侃严令管华,只要我军未曾主动相犯,那么也不准荆州军主动进攻,禁止一切挑衅。说白了,陶侃要求管华,敌不动我不动,只要密切关注监视即可。所以,就算我们倾巢而离新野,荆州军也是不会主动来攻的。”
谢艾点点头,停了片刻,才若有所思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大王的旨意,你也知道了,要我们打破僵局,趁势攻略荆襄。可如今荆州军并不主动来打我们,我们又怎好在他出兵勤王的大前提下,在人背后捅刀呢?我担心这必然会损及我军的名声,甚至导致民心丧失,对将来彻底掌控荆州,大为不利啊!我的意思,关键必须要有个契机,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并且还能被舆论所接受。”
“荆州军不主动来,那咱们可以让他们主动来呀!”赵募带着神秘的面色笑道。这是他一贯的逆向思维风格,没有困难,那就索性主动创造困难。
见谢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赵募便直截了当道:“如今,陶侃接到朝廷要求除掉咱们的密旨,但他却只做防备不愿应命,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趁着这个空当,君候可以挑选一支偏师,改穿朝廷军队的甲服,打起荆州军的旗帜,在夜间暗中出城隐蔽,然后天明时,再大张旗鼓的做戏来攻击我们新野城,同时,将朝廷给陶侃的密旨内容,命人四处散播,竭力做到贩夫走卒也人尽皆知。这样,天下人便都会知道,咱们被屡屡猜忌打压后,竟又突然遭到了朝廷的无端攻击,于是咱们只好逼不得已,无奈奋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