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如流星,带着湮灭一切的华光,横空出世,降落人间。
众人,还惊艳于她绝世独立的容貌之中,无法回神之际,半空之中的女子,已然素手轻扬,一道耀眼的冰蓝色流光,自她轻扬飘洒的素白衣袖之间飞出,宛若天边乍破的晨曦,以疾风之势,射向城楼之上!
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轰——”一阵沉闷的响声,自城楼之上传来。
城楼之上,那迎风招展,象征着轩辕王朝的旗帜,轰然倒塌,扬起,一缕无力的尘烟,归于沉寂。
城楼之上,瞬间一片哗然手执弓箭的弓弩手,一时之间,竟然呆愣在那里,连手中已经弯成了满月状的羽箭,都忘了射出,不知,是一切发生的太过,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还是,他们天生迟钝,根本无法应对这电光火石之间的急变?亦或是,根本就是震惊于那白衣女子的绝世容颜,还没有回神。
旗帜轰然倒塌的瞬间,天边,那一道空灵飘渺的白色身影,如一朵白色的纤云般,渺若长风般的,朝着城楼的方向,急坠而去。
半空之中,慕云希神情冷然,一双淡漠如秋水的眼眸之中,不染一丝温度。
素手轻扬,长袖翻飞,一道清凉的劲风,朝城楼之上的士兵,横扫而去。
那一缕清风,看似轻柔无力,降落在城楼之上时,却有着疾风骇浪之威,城楼之上的士兵,瞬间人仰马翻,一片慌乱。
而慕云希,对于眼前混乱的场面,视而不见,半空之中,身形一个轻转,飘然降落于城楼之上。
长袖善舞,渺若长风,如一片白色的流云,飞扬在城楼之上。
“宫主,接着!”清凰一声高呼,嗓音清亮,灵气逼人的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冲天豪情,与狂傲不羁之色。
话音落处,一面恍若云锦长风般的旗帜,直直的朝着城楼之上飞去。
慕云希眸光微动,看向那面凌空飞来的锦旗,淡漠清凉的眼眸之中,似乎划过几分轻细的波澜,清清淡淡,无端纠葛,仿佛,剪不断,理不清的前尘旧梦。
素手轻抬,接住那面锦旗,神情,蓦然一肃,下一瞬,那一面,绣着‘南宫天下’四个大字的锦旗,已经在信阳城的城楼之上,凌风飘洒,张扬狂舞。
“攻城!”万军之中,风轻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凌风立于城楼之上的慕云希,丹凤眼中,划过一抹璀璨的星光,神情肃杀,沉声喝道。
一声令下,身后万千虎狼之师,瞬间如潮水般涌向前方,带着震天的杀气与冲天而起的豪情,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千里之外,帝都。
液冷,风清,繁星似水。
东宫,太子府。
檀香袅袅,一室药香。
轩辕逸横塘在豪华的软榻之上,露在黄金面具之外的唇色,灰白,惨淡,没有血色。
此时的他,微微闭着双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看到床边的人。
床边的女子,身段妖娆,一身华丽的宫装,尽显雍容华贵,只是,脸上却蒙着面纱,露出了一双幽光明灭的眼睛,眸光晦暗。
“你们好生照看太子。”那女子,幽幽起身,看了一眼恭敬立于殿中的侍女们,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嗓音,却难掩那天生的娇媚之色。
“是,太子妃!”女子话音方落,殿中的侍女便齐声回答,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似乎,很是畏惧眼前的女子。
女子闻言,并未开口,而是直接迈着小巧的步子,向殿外走去。
“恭送太子妃!”身后,侍女齐齐福身,恭声道。
“一群狗奴才!在这乱叫什么?她还没有过门呢!名不正言不顺!算哪门子的太子妃?”侍女们,话音才落地,殿外,便有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语气之中,满是怨恨与愤怒。
“参见太子侧妃!”听到声音的瞬间,侍女们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身体,仿佛是条件反射般的轻轻颤抖着,连忙弯腰见礼,声音之中,亦是带着几分轻颤。
“啪——啪——”两记耳光,掌声清亮。
被打的侍女,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神情之中,按时隐忍的痛苦之色,却碍于某种原因,不敢呼叫出声,只是满眼畏惧之色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女人。
黑色的面纱,隔绝了那一张狰狞可怖到极致的丑陋脸庞,但,面纱之下,那阴森森的视线,却是让人,一阵心惊胆战。
“贱东西!她一日没进门,这东宫的主子,就是本官!”慕倾颜一身幽冷的怨气,黑色面纱之下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个侍女,目光阴毒如毒针一般,口气,更是充满了怨愤。
太子侧妃!太子侧妃!只要一听到这几个字,她就恨不得把这些小贱人们全撕碎了!
“怎么?幕侧妃是对本官有意见么?”华梦君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乍然看到慕倾颜在她面前耍泼撒野,心底,一阵阵的火起,幽幽的双眼转向慕倾颜,阴测测的开口。
“哼!一个无耻下贱的残花败柳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在本官的面前,还轮不到你嚣张!”眼前的女人,竟连她唯一仅剩的太子妃之位都要抢!实在是可恶至极!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轩辕逸不爱她,轩辕澈也不愿意正眼看她一眼,幕家满门,除了她之外,都被收押入了天牢,父亲与大哥也不知去向,茫茫人海,宫闱险恶,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如今,眼看着连这最后的太子妃之位都要被人抢走,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还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赢了,太子妃之位还是她的,荣华富贵还是唾手可得!
若是输了,哼哼!她也要拉上一些垫背的!反正,她已经快要一无所有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慕倾颜!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立刻,给本宫道歉!”慕倾颜明显挑衅的话,瞬间点燃了华梦君心中熊熊的怒火,一双幽冷晦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倾颜,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哼!道歉?给你?一个断手残身外加毁容的残花败柳?怎么样?被人剁掉爪子的感觉如何呀?是不是很爽?就你这肮脏不堪的贱人还想去勾引夜王?真是自不量力!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啊哈哈哈哈……”看着华梦君幽暗的眼,慕倾颜却对她的怨恨与怒气浑然未觉,笑的愈发得意,愈发放肆。
真是爱死了这种感觉!看着那个贱人气到浑身发抖的滋味,真是不错!哈哈哈……
轩辕澈啊轩辕澈!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还以为,你只是对本官没有好感,看来,你对那个贱人,是更加的厌恶呢?至少,你还没有亲手对我怎样!
“哈哈哈哈……”许是,真的开怀,慕倾颜顾自狂笑着,一边笑,一边走进殿中,不去看,浑身颤抖,阴气袭人的华梦君。
她的日子不好过,华梦君那个贱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以后,太子府中,来日方长,就让她们,慢慢的玩,看谁,先玩死谁,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慕!倾!颜!”一字一顿,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嗓音,咬牙切齿之间,带着无尽阴森幽暗的气息,华梦君死死的盯着慕倾颜一步三晃的背影,眼底的寒光,如毒蛇一般,蚀骨惊心。
垂在身侧的右手,狠狠的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之中,带出一丝丝殷红的鲜血,慕倾颜!贱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三日之后,边关的战报一道紧接着一道的送入皇城,然,每一次送战报而来的人,几乎,都被怒不可遏的皇帝斩于当场。
只因,那些战报,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丢城弃械,损兵折将的消息!
乱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席卷着轩辕王朝的几十座城池!
乱军自举事以来,不过是短短七日,轩辕王朝却已经沦陷了二十座城池!
这样的速度下去,那还了得?整个轩辕王朝,七百座常吃,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沦陷,那偌大的轩辕王朝,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从这个世间消失!这,太可怕了!
皇帝龙颜大怒,朝堂之上,阴云密布,整个皇城,皆是笼罩在一种,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气氛中,压抑到让人窒息。
午后的风,轻暖带着几许夏日的燥热,愈发吹得人,心浮气躁。
御书房中,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忽而,侍卫来报,太子侧妃求见。
皇帝的眼中,划过一抹异色,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
“宣!”华梦君?她,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可是有何要事?那个女子,心思深沉,倒不像是,无事乱登三宝殿之人。
“梦君给皇上请安。”皇帝正寻思见,华梦君的身影已经走到了眼前,对着皇帝,福了福身,款款下拜。
“免礼,何事见朕?”一抹幽暗难明的光芒在眼底闪烁,皇帝目光深邃的瞥了华梦君一眼,沉声道。
“皇上,梦君此来,是为两件事。”华梦君微微站直了身子,看向皇帝,缓缓开口。
皇帝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根本不宜拐弯抹角!所以,她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
“哦?说来听听。”皇帝阴冷深沉的眼,缓缓的瞥了一眼桌面之上弹开的奏章,沉声道。
“一是为太子殿下,三株万年血灵芝都已聚齐,而幼童之心,随时可取,至于那最后一味药引,千年灵狐之血,梦君从一本遗世古籍之上得知,其实,是可以取代的!”华梦君半垂着头,幽幽的水眸之中,光华流转之间,一片晦暗阴冷,不知,是在心底算计着怎样恶毒奸险的诡计。
“此话当真?”闻言,皇帝搁在桌案之上的手,蓦然攥紧了几分,神情之中,划过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直直的看向华梦君,沉声问道。
这千年灵狐,乃是传说中的上古灵物,极是难寻,若是,灵狐之血真的就要,取代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梦君不敢欺瞒皇上,古籍上记载,千年灵狐之血的功效与一种人的血,如出一辙,这二者之间,是可以相互替代的。”华梦君娓娓道来,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皇帝的表情变幻,见皇帝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眼底闪烁着点点期待的光芒,心底,不禁划过一抹冷笑,继续开口道。
“那便是,拥有着至阴体质的女子,古籍之上记载,她们必须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且,要与太子殿下,有过,有过……”说到此处,华梦君微微顿了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随即,又继续开口说道,“总之,前太子妃就是这种体质的人,况且,她与太子殿下早已有过夫妻之实,她,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静!死一般的沉静!空气之中,没有一丝的声音。
皇帝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华梦君,眼神,深沉而幽暗,带着如同恶狼般阴冷嗜血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华梦君,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躯壳,看穿到她的灵魂深处,去探究,她话里的真假。
而华梦君,头顶着皇帝那森凉到让人脚底发凉,脊背发寒的目光,却是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情,站的笔直的身体,坦然迎视着皇帝的双眼,一幅,无懈可击的样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良久之后,皇帝才稍稍的移开了目光,开口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梦君绝不敢有半句欺瞒皇上!”闻言,华梦君缓缓开口,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只是,她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的放松,此时才惊觉,右手的手心主子,早已被冷汗浸湿。
皇帝的目光,太可怕了!看来她以后,要多多注意才是。
“那具体方法是如何?她的血,要怎样服用才可救逸儿?”皇帝开口,言外之意,却是已经认可了华梦君的做法。
一抹森冷的寒意划过眼底,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罢了!看在皇后的面上才留下了她。若是,她可以救逸儿的话,别说是她的血,就算是她的命,也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方法很简单,但,可能姐姐她要受点苦了。”一抹冷笑,悄然划过眼底,慕倾颜,你这个贱人!竟敢和本宫作对,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心中固然恨意决绝,面上,却是一幅为难的姿态。
“能为太子分忧,也是她的福分。”闻言,皇帝森冷一笑,异常冰凉的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酷之色。
一抹幽暗难明的波澜,划过华梦君的眼底,听听!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福分,可以为太子做点什么,是那个人无上的光荣一般!哪怕是,失了性命,也不会让皇帝有一丝的感激。
真是,够冷酷!够绝情!
“此血,不能以刀剑利器划破皮肤取出,只有以三寸银针,刺入体内,且,每刺一针,只能取一滴血,而一次入药,需半樽鲜血,如此,每日一次,只需连续服用一个月,太子殿下的容貌,便可以彻底恢复!此外,还可以增强功力!”华梦君幽幽道来,声音,始终平缓无波,神情,亦是没有任何的波澜。
那般平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极其我不知道之事!
哈哈哈哈……慕倾颜!你就好好享受吧!一针一滴血,一日半樽血,那得刺上多少针呢?你可不要疼的晕过去才好!即便,你晕了,本宫,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毕竟,这可是皇上的意思呢!
呵呵……也就一个月嘛!很快就会过去的!忍一忍,就好了!
“今日便开始,给太子治疗!”如此血腥的残忍的方法,皇帝听了却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就仿佛,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或许,与轩辕逸比起来,慕倾颜,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是!梦君谨遵皇上懿旨。”华梦君的眼中,微微划过几分诧异,似乎,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迫不及待。
呵呵……慕倾颜,我本还想让你逍遥度过今夜的,看来,你真是命不好啊!皇帝都下令了,本宫,也救不了你呢!
“还有一事是什么?”轩辕逸的事情,一直是皇帝的心头之结,如今,乍然解开,心情,自然是轻松了不少,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几许。
“此为国事,梦君一介女子,本不该多言,但,乱军气焰实在嚣张,梦君亦是同仇敌忾,更不忍见皇上如此愁眉不展……”一番话说来,却是谦逊明理至极,华梦君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留意着皇帝的表情,见皇帝,并没有不悦之色,便接着开口道,“如今多番征讨,都是铩羽而归,分担没能收复失地,击退乱军,反而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我朝,泱泱大国,天之上朝,岂会,无人治的了这小小乱贼?”
“哦?你的意思?”闻言,皇帝阴冷深沉的眼中,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看向华梦君,缓缓开口,脑中,却已然有一个念头,若隐若现。
“皇上,何不派夜王殿下亲往?夜王殿下,年少出征,纵横沙场七年!向来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更是令天下诸国,闻风丧胆!如此威震寰宇的战神,想来,对于一些区区乱军,定是不在话下!”华梦君坦然迎视着皇帝深邃的双眼,款款开口道。
心底,不住的冷哼,慕云希!轩辕澈!你们敢那样对我,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你们不是,感情很好,无坚不摧吗?呵呵……我倒要看看,国仇家恨,生死存亡面前,你们,要如何自处?
哼!相爱是吧?那不如相互残杀来的痛快!
与其,背负着国仇家恨,爱而不能,那倒不如,拿起手中的剑,狠狠的刺进对方的心脏!一了百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啊!哈哈哈哈……你们,可不要太感激我!这是,你们应得的!
“轩辕澈?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闻言,皇帝的眼中,明显的划过几分诧异,他,倒还真是忽略了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