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至锦快步入内,先冲着裴融友好一笑,再贴在檀参政耳边低声说话。
姜是老的辣,檀参政听着听着就演起了戏:“什么?寿王邀我过府说话?好,我这就去!诸位!实在抱歉啊,我这里突然遇到些急事,必须立刻处置,还请各位宽坐,我让五女婿陪你们说话吃茶。若是家中无事,不妨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得罪,得罪……”
檀参政边走边抱拳行礼,转眼就溜得不见了影踪。
檀至锦紧随其后,带着真诚踏实的微笑,跟着消失在门后。
一屋客人尴尬地笑着,忐忑地看着裴融。
裴融半垂着眼皮,慢吞吞抬起茶碗,刮茶沫子,刮啊刮,最终也没喝,直接将茶碗搁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茶碗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然后所有客人的心尖尖都跟着跳了跳,齐刷刷坐直了看向他。
“诸位若是有事,不妨与我说,我替诸位转告岳父。但有一条,什么送人送物送田送钱,免开尊口,裴某人生性刻薄,说话难听,和气要紧。”裴融神情严肃,语气冷漠,十分不好相与。
于是又走了三四个客人,今天机会不合适,还有明天后天嘛,他们就不信了,裴融能够白天黑夜不分时候守在这里。
余下几个,脸皮堪比檀悠悠一样厚,不管裴融脸色怎么难看,都坐得稳稳的,茶水喝到寡淡无味,上了好几次茅厕,还在喝。
只要裴融一眼横过来,他们就笑嘻嘻、异口同声地道:“我们等檀大人归家。”
“你们是求职的吧?”裴融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看出来这几个都是想跟着檀大人混饭吃的——久试不第,家中又无出路,便会跟着官员做幕僚,混口饭吃。运气好,混得不错,也能有不错的出路。这是很正常的事。
那几个连忙点头称是,又以读书人不易为由,想要说动他给个方便。
裴融微微一笑:“岳父大人确实需要幕僚。这样,我来考考诸位,替他老人家把这事儿料理清爽,算是尽孝。”
那几个白嘴白脸,慌慌张张,并不怎么敢应考。
裴融也不急,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茶,于是又熬走了两个,还余二人,把心一横:“请向光公子出题罢。”
裴融盯一眼这二人,将手一伸,檀至文默不作声抱来笔墨纸张。
裴融却不是自己写,叫那二人:“写篇大字来看看,字写得丑的不要。”
又刷下一人。
裴融和檀至文一言不,只管盯着那人看。
那人战战兢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裴融低咳一声,似是想要出手。
檀至文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就想看着裴融一展身手为难人。
不想裴融拍一下他的肩膀,淡声道:“这里交给三舅兄了,我该回家啦,萱萱醒来看不到我和她娘会哭闹的。”
檀至文还没来得及挽留,裴融已经大踏步走了,只剩下他和最后一位客人大眼瞪小眼。
檀至文慢吞吞地了会儿呆,直勾勾地看向客人:“你看上我爹哪里?你擅长什么?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