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和凌晓雅住了一间屋子。他们以为我们是情侣,所以这么安排,我们也没解释,反正晚上也得商量事情,这样更方便。
陕西的冬天非常冷,我们和衣而卧,盖着厚厚的被子,两人在炕上相隔一米多远。
“那个喇嘛昨天就来了”,我看看她,“看来咱们得抓紧了!”
“破阵的时候一直担心这个,守护的只有几个中等修为的喇嘛,他自己一直没出现,原来已经找到这了。”
“先前我还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我讪笑,“既然他也来了,说明我们找对了。”
“嗯,估计他们已经进山了,我们也得抓紧。”
“山上还有那么多积雪,让李力上山做向导不知道他父母能不能答应。”
“只要他带我们穿过凤凰坂,剩下的靠我们自己就行了”,凌晓雅沉思片刻,“我在怀疑刚才李婶说的那个女娃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喇嘛的弟子吧,或者也是明妃”,我一笑,“你怎么注意到她了?”
“太原那个阵法在晋祠西南不远处的一个小祠堂的后面,有三个喇嘛在附近镇守,我在那里被一股邪门的阴气所伤,那气息是女人的气息,所以布阵的定是一个女人”,凌晓雅说,“法门寺那个阵法,在新建的舍利塔西边的一座民房里面,有十五个喇嘛在那镇守,我怕打草惊蛇,就在外面又布置了一个阵法,以阵破阵。阵破的瞬间我恍惚了一下,看到了一个神情诡异的古代女子在我眼前一晃。”
“你是怀疑,那阵法都是那喇嘛的女弟子布置的?”
“你不觉得可疑么?”
“如果是这样,一个弟子就这么强,那这喇嘛得多厉害?”
凌晓雅坐起来,“我是担心,那女弟子才是真正的喇嘛!”
我也坐起来,“可能么?藏密的那些法王活佛,一般都是转为男身,一些女上师转世也会转世成男身,由男转女的很少吧?佛教认为,女身是苦,极乐世界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女身,虽然藏地有女活佛转世系统,但我没听说过有男的转世为女活佛的。”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多,无论佛道,女身皆修行不易,这个喇嘛处心积虑的对付九姑娘,如果转成女身,修为定当大损……除非……”
“除非是什么?”
她沉思片刻,“还是不要说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有什么顾忌?”
她淡淡一笑,“没有顾忌,只是觉得想得多了就会被束缚。不管是谁,咱们勇敢面对就是了,现在想这些实在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杏龙岭。”
“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杏龙岭离这里应该不远,可是要找到它,又似乎非常遥远。”
“近而远,远而近,说明杏龙岭是藏在这一带的,李力的那个梦,预示着有一个密道。想找杏龙岭,先得找到那个密道。”
“嗯!”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小雅,我们找到杏龙岭之后呢?难道要解开九姑娘的封印?”
“解开是肯定不能解开的的,两个阵法一破,九姑娘必然回到了杏龙岭,但已灵力大损,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我们必须找到杏龙岭,不是针对九姑娘,是因为那个喇嘛在找杏龙岭。他要破坏封印,彻底消灭九姑娘或者变为己用,我们必须阻拦他们”,她看我一眼,“这些你怎么会想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从腾蛇镇海局开始,我这样已经两次了,就是一瞬间会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杰,你在觉醒,在面对自己的使命”,她凝视着我,“但是凡间的缘还没了,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活在当下,随缘就好。”
她一番柔声细语的宽慰,我心里轻松多了。似乎就是她说的这个道理,自从知道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自从和林以柔有了六阳山上的约定,我对人间责任和使命的认识始终处在一种矛盾中。我想快点完成自己的使命,早点回到自己所来的地方……但,这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小雅,我欠她的,这辈子对不起她,总想着办完人间的事情回去补偿她”,我苦笑,“这是不是私心,是不是逃避,是不是着相了?”
凌晓雅淡淡一笑,“一辈子是按部就班,不是一厢情愿,不要让责任心压垮了你。如今你想回去报答她,若人间的缘分不了,你回不去先不说,即使真回去了,人间的诸多未了之缘,又会成为你新的牵挂。如此轮回,生生不息,何必呢?”
“是啊,按部就班”,我心里豁亮了,“你说的对,我心里的疙瘩解开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踏踏实实做好该做的,就是惜缘。好了,咱们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让盛名在李家等着,让李力给我们带路去凤凰坂。
“曾先生,去那看看就行了,别往后山走,现在大雪封山,那里太危险了”,李强看我们一身登山装备,赶紧提醒。
“是啊,路都给封住了,根本也进不去的,就在凤凰坂上看看雪景就回来!”李婶也说。
“您二老放心,我们不会蛮干的”,我一笑。
背包里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个简易的煤气炉以及两个不锈钢盆。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喇嘛和那女徒弟之前找到杏龙岭。只要找到密道,就让李力回来,剩下的路他跟着也不合适。
走出村子,穿过一道矮山梁,李力一指前面,“七哥,那就是凤凰坂。”
我放眼一看,顿觉心胸舒畅,那是一道宽阔的山地,大雪覆盖,遍地如银。远远一看,果然形如凤凰展翅,风水气势极佳。
“你看那边,远远的那座白色山峰,那就是九宫台。”
我点点头,“那麻姑山呢?”
“麻姑山比较矮,这里看不到,得穿过凤凰坂,才能勉强看到。”
“为什么是勉强看到?”凌晓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