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没有斩了魏王……看来皇上对段星逸这次的行动并不支持!我们还有时间!”萧谨枫肃然道,悬浮的心终于落了底,所谓兔死狐悲,魏王与自己的父亲也算是故交,再加上都是外姓王爷,萧谨枫自然不希望魏王就这么死了。
“不是不支持,只是段星逸的动作已经让整个朝廷人心惶惶了,段辰只是想安抚民心罢了,他都能舍得窦靖,舍得齐虎他们,又怎会对一个魏王心软!”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恨意,段沐嫣随手将字条扔进火里,火光映衬下,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亦似燃起熊熊火苗。
身侧,萧谨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曾经隐忍了二十年的段沐嫣,终于被这一连串的事情逼成现在这样,原本以为,在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之后,他们会远走高飞,可原本他错了,段沐嫣所走的路已经不允许她回头了。
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声音突然响起,萧谨枫剑眉紧皱,眸光猛的掠过四周,正看到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吐着鲜红的芯子朝段沐嫣急速游移过来。
“小心!”萧谨枫心中乍寒,身形陡然一跃,将段沐嫣挡在自己身后,几乎同一时间,蟒蛇倏的冲了过来,一口咬在萧谨枫的肩头,再下一秒,萧谨枫已然将蛇斩于剑下。
“不悔!”眼前的情景惊的段沐嫣直直站在那里,直到萧谨枫摇摇欲坠之时,方才清醒过来。在扶稳萧谨枫之后,段沐嫣登时欲解开他的衣服,欲为他嘬血吸毒。只是玉指刚滑到萧谨枫的胸前,便被萧谨枫拦了下来。
“阁主万万不可,谨枫还挺得住,请阁主扶不悔到马车对面的那棵树后面。”萧谨枫吃力的拨开段沐嫣的手,单手啪啪两下封住了肩膀的穴道,以免毒素入侵。
“都什么时候了,快松开,我帮你把毒嘬出来!”段沐嫣只道不悔尴尬,却也没多想,只是再有动作时,萧谨枫却突然起身,自己一人踉跄着朝马车对面而去。段沐嫣微有一怔,却也没有多想,只得上前扶稳萧谨枫。
“你确定没事?”段沐嫣忧心道,月光朦胧,段沐嫣自然看不到,萧谨枫的薄唇已然呈黑紫色。
“不是不悔固执,阁主的命还要留着做大事,况且小小蛇毒还难不住不悔。”萧谨枫虚弱开口,他只怕段沐嫣在看到自己满身烧伤时,会联想到什么,已经决定消失,他便不会允许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包括他自己。
“你要无事才好,本阁主还需要你护着我到平阳呢……”段沐嫣淡淡开口,心底充满感激,她段沐嫣何德何能,先得燕无痕死心塌地的跟随,又得不悔舍命相护,若她不完成宏图之愿,又能对得起谁。
在扶着萧谨枫到树下的时候,段沐嫣便按着萧谨枫的说法回到篝火前,她尽力将篝火挑的高高的,希望可以马车对面的萧谨枫可以感受得到。
伤口处的蛇印越的痛不可言,萧谨枫并没有在树后坐下来,而是悄悄的背离着段沐嫣越走越远,以内力将蛇毒逼出体外这种方法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若他死了,也要死在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可以去找诗柔团聚,若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继续守护段沐嫣,不管是怎样的结局,他都欣然接受。
段辰一脸冰寒的看着眼前的段星逸。
“逸儿!刚刚在金銮殿上,你为何缄口不语,父皇不是嘱咐过你,要你为魏王求情的吗?”段辰压制着心底的愤怒,冷声质问。
“儿臣知道父皇定会责怪儿臣,可是当时的情况父皇也看到了,魏王自恃功高盖主,就算犯下大错亦无悔过之心,还诅咒您是亡国之心,就算父皇放了魏王,他的心再也不属于您,属于整个大莫,再加上魏王在国中威望,儿臣断不能纵虎归山。”段星逸言之凿凿,坚定回应。
“你!你怎么就知道魏王不会心系大莫,就算他不支持父皇,也断不会有毁了大莫之心!逸儿,身为国君,虽要严谨治国,可国法不外乎人情,你未免也太严苛了,因为窦靖他们的事,朝廷的根基已经不稳,若再杀了魏王,那才真是要大莫走上绝路!”段辰苦口婆心道,隐约中,他亦感觉到段星逸身上的冰冷和残酷,他是同意自己的儿子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并不代表他可以乱杀无辜啊!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目光短浅,只知排除所有危险因素,却不知顾全大局。”段星逸垂眸开口,心底却嗤之以鼻,国法不外乎人情!呵!段辰呵段辰,这句话也配从你的口里说出来吗?若你当真在乎人情,又岂会让窦靖惨死,说到底,你根本就是自私,只是你的自私还没有到达极点罢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至于魏王,父皇已经叫人传话下去,一定要好生善待,这件事先这么搁下,如果有时间,你还是多看看奏折,现在各地天灾人祸不断,赈灾之事就由你操办了。”段辰有些疲惫开口,整个人倚在椅子上,微颌双眼。
段星逸剑眉微挑,看着段辰那张苍老的脸,心底划过一丝鄙夷,继而缓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