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该任凭嫡房踩踏,怎么能强过嫡房?
“燕王,也是不讲究,居然对一庶房闺女这般死心塌地。”
宁世衍冷笑,来日方长,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可惜二房三房与他们都离了心,总是寻了各种借口不回京城,其他庶房更是与他们不亲近,现在才觉得有些独木难支。
好歹,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若同安帝能保住性命,将来也还有机会的。”
宁世衍听江府的大舅兄说了其中根由,觉得只要秦聿煦争气,还是会重新得到支持的。
褚氏在府医的调治下,总算安稳了,还催促着宁世衍早做准备,早些寻到宁盛樑回来帮着说话。
天色微明,锦心与秦炎悰进了城,还未到皇城,就被秦炎恒与秦惜耘堵了。
“弟弟,可算把那么盼回来了。你得听哥哥解释,当日哥哥并未出卖父王,那是同安帝胡诌的。”
秦炎悰站在车辕上,经过磨砺成熟许多的脸上有一丝意味不明。
他还不知道太子被丁侧妃陷害的事,只想着自己被兄长出卖的事。
“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信了兄弟情分,不是一母同胞,哪来的兄弟情?!是我瞎了眼,管不住嘴,这是我该承受的成长之痛。你,也会承受你自己做错事的痛。”
秦炎恒脸色大变,“我们是亲兄弟啊!纵然不是一母同胞,确实同一父亲,从古到今,父血更是可贵。我说了,我没有出卖你,那是十三叔找的借口而已,我也很冤枉啊!”
秦炎悰负手而立,唇角微勾:“与我何干?要解释,你自去向皇祖父解释,向父王解释。我只记住了先生的话,选择什么路,做出什么抉择,就要做好承受结果的准备。我得到了惩罚,也有了承受结果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走吧。”
秦炎恒正想挥手让跟来的护卫动手拿下他们做棋子,身边的护卫阻止了他,他们一行有近百人,别看悰郡王他们只有五十来人,可一个个的,那股煞气,护卫都股颤。
“杀不赢的。”
护卫可以肯定,一旦动手,对方能将他们砍瓜切菜一般解决掉,他们也惜命,他们又不是死士。
秦炎恒眼睁睁地看秦炎悰他们离开,眼睛火辣辣地涩,秦聿煦怎么这般无用,好端端的一盘棋也给下砸了!
若是他,若是他,一定先将皇祖父、父王全都杀干净了,看他们还能寻什么理由翻盘?!
“哥,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们带来的人上百,也不敢动他们?”
秦炎恒摇头,罢了,他们怎么说也是秦氏儿孙,想来,皇祖父要对付也是对付同安帝,他们受点罚,无关痛痒。
至于母妃……
身为母亲,为儿女付出,不是应该的吗?对付太子,那是母妃自己的决定,她是皇室的妾,皇室子孙的嫡母是皇后,是太子妃,妾做下的错是,不该祸及秦氏儿孙才是。
“惜耘,你回去吧,好好地在府里待着,好好地孝敬公婆。你是出嫁女,什么事都算不到你头上的。”
“大哥!”
“听话,等风声过了,在说后话。”
“那,大哥保重。”
且不说锦心他们回到东宫与太子妃他们好一阵亲热,却说宁世衍赶去了宁盛樑新落脚的寺庙慈恩寺,没想到赶到时,正赶上宁盛樑落,最后一绺飘落在宁世衍脚边。
“父亲?您这是……”
宁盛樑一脸平静:“最近,总是梦见你祖父祖母,他们觉得我尘缘已了,希望我落为僧,替他们念经超度。”
“寺庙尘缘已了?您儿孙满堂,怎么就了了?”
宁盛樑冷笑,他无能,眼睁睁看好端端的一个家分崩离析,这心早就凉了。
听方丈讲法,渐渐入了心,对佛法更有了兴趣,落这事考虑了三个月,得知秦恪杀回京城,他的心更是安宁。
“你不必相劝,你是族长,我心已安,从此只有师傅赐的圆慧,再无宁盛樑。”
“父亲!您怎么舍得……娘亲与您结,相伴多年,您不能弃之不顾。”
“她害我亲娘,气死我亲爹,我没杀了她,已经愧对亲爹亲娘,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脸面,你还想如何?此生,父子亲缘全部了断,你……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宁世衍看宁盛樑毫无留恋地离去,抬手遮住眼,是不是,他此生有爹也如无爹了?
他做错了吗?
为了宁氏家族,规避可见的风险,他有何错?
等等,父亲为什么说母亲害了祖父母?怎么可能?
宁世衍犹如被抛弃的小兽,双手遮住眼,呜呜咽咽,眼泪顺着之风滴落。
这一世,求的是什么?
孝敬爹娘,儿女成器,可现在,爹爹还在生,却要弃了儿女。
荣华富贵……
在山上坐到午时,才下了山,脑子里一直晃动着宁盛樑的脸,进了城,转念一想,便让车夫将车赶往宜居巷。
他不敢肯定老七夫妻回来了,总想去碰碰运气。
也是他运气好,宁世昀夫妻今日午时刚京城,刚坐下,连茶还没喝上。
“七弟。”
宁世昀拱手,呃,这该怎么称呼?
“宁大哥,你来了。”
“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要如此。”
“只是同姓而已,我拎得清。”
宁世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宁世昀愕然,这是几个意思?
“我错了,可当日危及宁氏家族,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宁氏一族全部死光,才是重情义吧?谁都有活着的权利,难道因为与你一族就该死?是我抢了爹爹的族长,是我做主将你们逐出宁氏一族。”
自保没错,宁世昀能理解,可心寒。
“我不怪你。”
宁世衍一喜:“真的?”
“是,可我觉得,我也不需要家族。我们商议过,我们自立家族,以重兴为故地,我们是重兴宁氏,家母便是重兴宁氏的老祖宗。”
宁世衍一噎,“七弟,你气我是应该的,可爹爹为了你……为了你……都落为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