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胡大夫抹汗,早听说这位伯夫人是个女财主,听这语气,对下人她都如此舍得,要不是太有钱,就是太仁义。
大夫退下,少不得又被卫昆仑盘问了一番。
不多时沈奕昀请的太医也到了,诊治之后与胡大夫所言不差,二人又参详了一番。开了方子。
英姿开始热,趴在床上不停的挣扎,说胡话。有小时候一些心酸,更多的却是在喊“小姐快走”。
云想容泣不成声,她拉着英姿的手,一遍遍告诉她那都是梦,让她不要怕,快些醒来。她离不开她,舍不得她。
然而英姿到了半夜里烧的却更厉害了。
因英姿在卧房外间,沈奕昀也无心休息,去了外院书房。
云想容几乎是衣不解带的与卫二家的、柳妈妈和玉簪、玉壶等人照顾着英姿直到三更时分英姿的热度退了些。
就在三更更鼓方敲过时,一道黑影窜上了承平伯府东侧的院墙,随即轻飘飘落地,矫健如猎豹,轻盈如狸猫。
才刚沿着府外的巷子猫着腰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前方一人负手站在小巷当中,一身白衣被夜色蒙上了蓝色。
“四少爷?”
那黑影正是卫昆仑。
沈奕昀摇着头,缓步走向卫昆仑,叹息道:“乳兄,你要哪去?”
“我……”望着既是主子又情同手足的沈奕昀,卫昆仑虎目中的泪光闪烁,在黑夜中犹如星子:“我要去宰了那个什么孙美人。”
随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四少爷,这么些年多谢你的重用和照抚,我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往后还劳您多照拂着我娘。”
沈奕昀望着卫昆仑,摸摸的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夜色寂静,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卫昆仑不知沈奕昀是什么意思,就在他开口即将询问之际。沈奕昀清越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乳兄,你如此鲁莽,赔上的不只是你自己的性命,还有乳娘的,我的,褚先生的,小猴的,乃至于整个侯府所有人的性命。你即便浑身铁打,能碾几颗钉?皇宫近卫森严,你说不定到不了孙美人的住处,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你的痛苦我理解,咱们沈家被灭门,我父母亲人惨死,难道不想报仇?若是皇宫是那么好去的地方,我早就去了!就算能冲进养心殿将皇帝宰了我再死,我也会去!可那不现实!”
卫昆仑堂堂七尺男儿,已有多少年没落过泪?如今却为了那个总是与他唱反调,叫他黑铁蛋,且还大了他两岁的女子而揪心的控制不住眼泪。
“四少爷,我恨。”
“我也恨。乳兄,你可信我?”
卫昆仑惊讶的抬眸看着沈奕昀:“四少爷?”
“你若信得过我,就随我回去,且等等看如何?”
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伤害主子全家的事,他已经是不忠,可主子非但不怪罪,还与他商议。卫昆仑早已愧的无地自容。
更何况沈奕昀说的没错,他即便冲进宫去,能如何?
“好。”卫昆仑只得点头,袖子抹了把脸。
二人翻墙回府,沈奕昀不放心,将卫昆仑交给了小猴和楮天青照顾,自己先回了内宅。
卧〖房〗中灯火通明。
玉簪和柳妈妈、卫二家的都没睡。
云想容则是侧身坐在罗汉床上,用湿帕子给英姿敷额头。
见沈奕昀回来,几人都行礼。
云想容也站起身,许是起的急了些,身子略有些晃动,她忙扶着手边的案几,晃得案几上的茶碗翻到。
“夫人!”卫二家的忙搀扶。
沈奕昀则是上前来扶着云想容去一旁的八仙桌坐下,道:“你这样不行,身子才养好了一些,这会子若伤了可怎么办?快睡吧。”
“我睡不着。”
云想容抬眸,哭的红肿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而是充满了坚决与恨意。看的沈奕昀心头一跳。
紧接着,他便听云想容说:“长公主说,太后请我明日起连续三日入宫听圆充讲师讲经。我就不信弄不死那个孙美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