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沈奕昀背部肩胛骨处深可见骨的伤痕,云想容眉头紧锁。被抓去北镇抚司的人哪里还有完好无损回来的?只是她有一点想不通。皇帝若要对付沈奕昀,大可不必大张旗鼓如此。有千万种更妥帖的法子能做的悄无声息滴水不露。为何因为闽王的事就急了?
如今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云想容正色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想法子救他出来。”
“六小姐的看法是?”楮天青询问云想容,并非因他多信任她的决策,而是因他信任沈奕昀的眼光,沈奕昀曾与他屡次说起云想容决断之事。
云想容道:“伯爷今日被抓,尉迟凤鸣只说因冲撞了闽王,既是冲撞开罪,那也并非什么大罪,要紧的是他被锦衣卫带走,难免动用刑法,时间一长或许会查出一些不该透露之事。”
她虽不知沈奕昀到底是否有某乱计划,也不知他背后到底做过什么事,可只要被锦衣卫盯上一准儿没有好事,“如今只能尽快救他出来。否则夜长梦多。”
楮天青极为赞同的点头,望着云想容的眼神有了些许面对沈奕昀时才有的敬服:“六小姐所言极是。只是如何救爷出来却是个难题,总该不会是去劫了北镇抚司诏狱吧?”
“当然不能。劫狱容易,难道要让沈四年轻轻的就注定逃亡一声吗?他好容易才打开了今日的局面。决不能如此。”云想容站起身,道:“少不得我要去想想法子,你们放心,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我定负起责任。若是沈四平平安安回来尚且罢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随他去了便是。”
原本卫二家的、楮天青、白莫离等人心里对云想容还是有一些怨恨的,毕竟是因为闽王的关系才引得沈奕昀受此无妄之灾。可云想容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她对沈奕昀并无三心二意,且她也不想事情展至此,一个弱女子,被闽王那样霸道的土匪盯上,也是她的悲哀。
如此,众人原本的怨恨也都消了。
“既如此,就全仰仗六小姐了。”楮天青起身行礼。他不知道沈奕昀对云想容的信任到了什么程度,所以私下里动用武力的谋划自然不可能在云想容面前商议。
云想容心思玲珑剔透,自然也看得出几人还有要话要说,且如今她有要紧事情要办,便起身告辞。
一行人离开伯爵府,柳月已是红了眼眶,拉着云想容的手臂道:“卿卿,这可如何是好?锦衣卫那群人最是没天理没人性的,伯爷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有个好?您快想办法啊!”
见她如此,英姿气愤的将她推开,道:“不需你说小姐自然会去救沈伯爷,那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她气的,不只是柳月的反应,更气的是方才在伯爵府里那个叫“褚先生”的人的态度。
那是什么反应?倒像是他们小姐害了沈伯爷似的!事情展到如今地步,难道是云想容的错?
柳月委屈的落泪,低着头不敢看云想容。
云想容也没心思理会她,只道:“去备车,咱们去闽王府。”
“小姐!你不能去!”英姿焦急的道:“你不能慌不择路,闽王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云想容叹道:“我不能让沈四在诏狱里拖的太久。时间久了,恐会引起更大的乱子。我要尽快救她出来,既然锦衣卫的道理是冲撞了闽王,并非犯法的大事,左不过是人情做面子那档子事,若是有人求个情做个和事老,也就过去了,闽王不外乎是最佳人选。”
“可是小姐,这会子你去找闽王,太危险了。”
“即便危险,也要尽力一试。”
见云想容打定了主意,英姿也不好说什么,只服侍着云想容上了马车,柳月也沉默的跟上。
御书房门前,夏辅国垂站在紧闭的格扇外头,只听里头又传出一声类似雷霆的大吼:“……皇兄那点歪歪心思别当臣弟不知道,皇兄想试试天下勋贵藩王的态度,拿沈默存那个倒霉蛋做法,怎么不自个儿找罪名去,偏往臣弟身上推!这样一传开,臣弟成了什么人了!?”
随即是皇帝安抚的轻笑:“罢了,老十五,你动什么气啊,朕这不也是为了你着想么,今日也就是开罪了你,就算开罪了朕,真也舍不得抓他啊。”
“你!皇兄,你真是……”闽王许是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没了后文。
不过呼吸间,格扇被推开,闽王大步流星出来。
夏辅国忙行礼。
闽王满面怒容,也懒得理会夏辅国。
谁知才出了皇宫,却有下人来回:“王爷,云六小姐求见,这会子正在府中前厅奉茶呢。”
闽王挑眉,随即冷笑了一声:“为了那个小白脸,她来的倒是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