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凤鸣手握缰绳,单手执鞭,望着面前仰望自己薄怒含嗔的女子,思念之情犹如泉涌,自那日争吵之后,他强抑思念不去见她,心中的牵念却是与日俱增,几乎要满溢而出。如今再见,想不到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为了别的男人,对他怒目而视,让他情何以堪?
尉迟凤鸣忍下锥心刺骨之痛,面容严峻的道:“锦衣卫奉皇上之命办事,哪里需与你一闺阁女子解释!身为女子不知严守妇道,好生深闺绣花描画也就罢了,如今竟胆敢阻拦锦衣卫办差?还不退下!”
云想容上前阻拦,因为担心沈奕昀安危,更因为带走沈奕昀的人是尉迟凤鸣。她本以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即便有上一次他酒后的争吵,他的心也不曾变过,仍旧是从前那个潇洒如风肆意妄为做事出人意表的人,想不到他会一副爪牙面目,全心全意成了为皇帝办事的利爪,完全失去了年少相交时的潇洒气质。
他锐利的话,似刀子一般割的她心口钝痛,眼神一瞬闪过受伤神色,却也立即锋芒毕露,娇音嘲讽道:
“尉迟大人好聪明的答法,一句奉皇上之命就搪塞一切!若当真皇上之命,圣旨何在?沈伯爷乃新科探花郎,乃承平侯唯一仅存的嫡子,又贵为伯爵,即便要抓,也当抓的明明白白叫人心服口服才是!”
云想容说罢拦在那十余名锦衣卫身前,明摆着不放人过去:“尉迟大人既说是皇上旨意,就请进宫颁旨,今儿个若不给个明确说法,此事决不干休!”
尉迟凤鸣头大如斗,锦衣卫抓人,几时明摆过圣旨?锦衣卫所做之事,表面大义凛然,实则大多是登不上台面,天下人也都默认了的,谁也不敢提一个不字,她却敢当众难,意图撕毁这层遮羞布!
尉迟凤鸣右手做了个手势,那一行人便压着沈奕昀向前而去。
云想容不会傻到以为一己之力拦得住一群大男人,只眉目微眯仰望端坐在马上的尉迟凤鸣。
枣红马踢踏踱步,似急于奔驰,却被主人勒住缰绳,烦躁至极的打着响鼻。端坐在马上的尉迟凤鸣也抿唇望着云想容。
二人对视,就听沈奕昀清越磁性的声音含着笑意和安抚,在与云想容擦身而过时道:
“六儿,回去吧,尉迟大人也是奉命行事,许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调查也是有的。你在这里拦着也无济于事,待会儿天晚了,回去恐有不便,”又对英姿道:“快劝劝你家姑娘。”
提起回家,英姿想起方才出门时云敖的话,替云想容委屈,并未如从前那般立即应声,而是咬着嘴唇杏眼含泪摇了摇头。
她如此模样,让沈奕昀心里骤然一紧,脚步顿住。焦急的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没有说话。她今日予云敖大吵一架出来,本也没打算腆着脸回府去。
尉迟凤鸣见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心头之火仿佛烧到了胸口,立即策马上前隔断了二人的视线,朗声道:“还不带走!”
说罢一行人绕过云想容、英姿和柳月,快步往前头去了。
云想容蹙眉站在路中央,回头望着沈奕昀一袭青衫潇洒从容的背影,贝齿不禁轻咬下唇。
周围百姓却是半晌没有散去,看够了“决斗”的热闹,又来了十分美貌的姑娘胆敢拦截锦衣卫。这会子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
还是楮天青反应较快,吩咐家丁护院将人驱散了,面色凝重的走到云想容跟前行礼:“六小姐,请里面坐。”
云想容颔,带着英姿和柳月跟随楮天青进了承平伯府。
前厅中,云想容和白莫离分别坐在位,英姿和柳月随侍在两侧,楮天青、小猴、卫昆仑、卫二家的,以及四名云想容不知姓名的汉子或坐或站,人人脸色凝重。
楮天青叹道:“当真天有不测风云,那闽王如何会突然来找伯爷决斗?”
云想容知这等事不能隐瞒,便将上午之事说了一便,众人听的目瞪口呆,“竟然有这种事,身为亲王,竟敢如此放肆!”
卫昆仑抚掌大叫痛快:“英姿敢用热汤要泼亲王,更加‘放肆’!放肆的好极了!”
小猴也连连点头。
英姿挑眉,“这次我听出你是夸我了。”
卫昆仑咳嗽了一声,不言语。
白莫离道:“如今焦急的是四弟被锦衣卫抓进北镇抚司诏狱,情况当真不容乐观。皇上一直忌惮四弟的身份,这些年隐忍不,却为了闽王之事勾了起来。我怕他少不得要受审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