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实践方面,曾连荣也是专家级的法医了,放在外面,同样是各家机构咨询和请教的人选之一。
曾连荣也没有要跟江远较量的意思,不过,这个桉子落在了他的手里,他自然就会照常工作,总不能将之一推了之,给外来的法医去做。
至于范局的要求,曾连荣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反正大家一起工作就是了。
中年人的职场,就主打一个听从命令,从不服从,恭恭敬敬,自行其是。
“一号尸体,死者为女性,未曾生育,这里拍个照,标注个阴性……”曾连荣很快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法医做尸体鉴定的工作,特别像是做数学的证明题。
它是一个特别细致的工作,但并不是让你冥思苦想,尝试着去“破解”的工作。
这项工作,第一步首先是列出所有的已知条件,已知的条件越多,自己手里的资源也就越多,能够选择的空间也就越大。
至于说最终的结果,如何被证明,其实都是有公式的,重要的是如何从已知条件契合进公式中去。尸体鉴定其实也是一样的,什么样的状态代表着什么样的结果,那是前人研究出来的,不需要一名法医在工作中临时“想象”出来。
曾连荣自认是一个细致的人,多年来的积累和成功,更是让他显得格外自信。
江远出来的时候,曾连荣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表情略略矜持。
江远见曾连荣已经在一号台工作起来,就先浏览了三具尸体,再来到二号台,同样是翻看一番,且问:“拍照都拍好了吗?”
“拍好了。”解剖中心的流程非常成熟,早有人将该做的前置工作给做了。
江远不放心,道:“我看看照片。”
他没有跟几个人合作过,自然要确定一下水平。
这边开始翻查以后,再拍摄出来的照片就不一样了。
照片没什么大问题,江远选了几张出来,让重新拍照了。与此同时,他也将盆骨等位置的骨头拿起来量了尺寸。
江远低声给牧志洋说了几句话,让对方将一些数据记录下来,接着声音略大一点,就在房间的摄像头的观察下,道:”二号尸体,女性,年龄21岁,身高156公分,两臂皆有骨折,这个位置,应该是骑电瓶车或者摩托车的车祸造成的。可以查一下交警方面的记录。有锻炼痕迹,应该是健身房的常客。膝盖磨损的也很厉害……”
“从牙齿看来,有做过牙冠,有抽烟的习惯……牙冠可以查一下看看。”
“骨骼上看不到致命伤,但看颞骨岩部的情况,机械性致死死亡的概率大。”
江远说的内容,对于懂得人类学的法医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几乎是不停的输出,却是让人不得不侧目。
哪怕是熟练度高的出奇的曾连荣也不由的看了江远两眼。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法医是个细致工作,做的快不快,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
这种话,曾连荣以前给徒弟们是说过的,但不好当场教育江远。倒是之后,可以作为一个桉例,对徒弟们做点思想教育。
“那我先看三号了。”
过了没多久,江远直接转移到了第三张解剖床的前方。
曾连荣矜持的点点头,有人愿意多做事,他也乐见其成。
江远依旧是先看了照片,然后先拿了颅骨起来,左右端详片刻,啧了一声,道:“这人是个混血儿啊。”
他LV3的颅骨复原术,倒也不必全部复原了才能看出样子,脑海中想象一个法兰克福平面,单就面宽、颅底长、颅顶点这些指标,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