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抵达现场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昏暗了。正广局的法医们已将尸骸收拾停当,运往了解剖中心。
京城是有自己的法医鉴定中心的,一栋远郊的独立小楼,楼顶是红色的大字,后面用红色的灯箱照着,隔着几百米远,就能感受到它无与伦比的降低房价的功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灯箱不亮了,也没有人修。
江远于是换了鞋和衣服,到尸坑里挖了些泥土、蛆和虫卵,再跟车一起前往法医鉴定中心。
网络技术什么的,江远是不太懂的,所以,面对这期新时代的杀人桉,江远能做的依旧是从尸体出发。
同行的法医詹龛好奇的打量着江远。
在法医界,不止是京城的,而是全国范围内,江远的名气都已经很大了。
不过,法医本身是一个孤僻的小圈子,就是法医互相之间都来往的不多,詹龛也不是个特别擅长社交的人,跟江远坐了一路,一直看着江远睡着了,都没说句话。
这样进了法医鉴定中心,江远带着牧志洋自去换衣服了,鉴定中心的一名小年轻出来,捅捅詹龛,道:“怎么样?感觉江远是个怎么样的人?”
詹龛愣了愣,回忆自己一路上盯着看的江远的样子,道:“皮肤挺好的。”
“什么皮肤?”
“油脂分泌量平衡,含水量好,属于中性皮肤吧。”
“我是问这个吗?”兴致勃勃的年轻人被詹龛搞的兴致全无,就像是一个男人,脱了全身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调好灯光,摆放好各项用具,再端端正正的坐在马桶上,拉一泡没有阻碍的屎,这时候有人开始狂敲门:我好急。
急个屁!
年轻人提着裤子就走了,解剖中心新买的防护服都是大号的,刚入职的年轻人还没肥起来,裤子都兜不住。
詹龛进到解剖室,就见三具尸体都已经平平展展的摆在了中间。
搬回来的腐质、昆虫、蛆和卵,以及各种残存的衣物等等,都在隔壁房间里。
詹龛见中心的资深法医都已经上阵了,不由问一句:“江远呢?”
“在隔壁研究昆虫呢。”先是给骨头摆姿势,上上下下拍照的资深法医回了一句,忙的眼都没抬一下。
就这些骨头的状态,正正反反的给它们拍一组照片下来,就得不短的时间。
詹龛则是有点意外:“江队还懂昆虫的。”
“那你是没深入了解江远。”旁边的年轻人这时候又来了兴致,就好像卫生间又空了出来,他端端正正的道:“江远有好几个桉子都用的是法医昆虫学,他做死亡时间鉴定也是一绝。之前做了一个咱们一个京城的桉子,十几年前还是多久的命桉积桉,警察被枪击的桉子,光是看照片,就把死亡时间给修正了。精确的那种。”
“桉子破了吗?”詹龛就实用主义多了。
“肯定破了啊。说十几年前的命桉积桉!”
“那确实厉害。”詹龛微微点头。他其实也懂些法医昆虫学的,在京城的法医鉴定中心里工作,手里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绝活,怎么好意思,很容易在日常遇到不好意思的。
“我们先做鉴定吧。”今天值班的资深法医曾连荣声音闷闷的。
京城和山南是截然不同的生态体系了,在山南省,能做法医人类学鉴定的法医少之又少,就算懂一点的,也都不是很自信,但凡有江远参与的时候,都会积极的联系江远来做,又或者自尊心比较强的,就一定要自己做,也会做的认认真真且战战兢兢的。
但在京城,懂法医人类学的法医就太多了。
不仅是警察体系,两院也多的是牛逼的法医,学校和研究机构里面的扫地僧更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