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个念头万万不可有,皇太极是大汗宠爱的儿子,真要杀了他,那事情就闹的大了,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随便走这一步。”达尔岱立时否决了浑塔将军的话,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关口,决不能做这种事。”
“我也就这么一说,总之不知道他端着什么劲?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跟仇人一样!”浑塔将军气馁道。
赖塔格冷静的帮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分析道:“二位将军,你们觉得皇太极为什么要跟你们过不去?他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
“他的心大的很,绝不是为了银子!他想要整个大金国,又怎么会看上这么点银子?据我所知,大汗与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的贸易,就是皇太极主导的!我看,他搞这么多事情,一是怕你们天地会到大金国的地盘做奸细。二是想趁机夺我们的权,把我们弄下去,便会有位置空出来,正好都换上他的人!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呢!”达尔岱道。
浑塔将军也点头道:“我是知道这个皇太极为人很阴险的!听说,二贝勒代善的准汗位继承人的位置,就是被皇太极使诈弄掉的!”
浑塔将军说完,觉得说的有点多了,又提醒赖塔格:“这事你在外面对谁都不能说,这事大金国上层的秘密!”
赖塔格急忙道:“这事我听说过,不过,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浑塔将军对我尽管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
1620年(天命五年)三四月间,后金国准备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
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爱新觉罗·硕托(岳托的同母弟弟)因为无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踪,有人说其“叛逃”投明朝而去。在还未确定硕托是否叛逃时,代善即一口咬定硕托有叛逃之心;在找到硕托并且其本人明确表示并没有叛逃后,代善还是向努尔哈赤跪下五六次请求斩杀硕托。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努尔哈赤释放了硕托。
努尔哈赤由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前妻之子的待遇问题,发现代善之子岳托、硕托所领有的资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
因此努尔哈赤怒斥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硕托呢?
努尔哈赤让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于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亲手杀掉继妻以向汗父谢罪,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
努尔哈赤宽容了代善。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这事情,据传闻,就是皇太极在努尔哈赤面前告了代善的状。
还有一件事,据说也是皇太极从中出阴招,并且一箭双雕。
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三月,皇太极指使努尔哈赤的小妾德因泽,告发努尔哈赤的第四位大妃乌拉纳喇氏阿巴亥(多尔衮之母)曾两次备饭送给代善吃,代善接过去吃了。
而且大妃一日两三次差人至大贝勒家,还曾深夜出院二三次。
在审理过程中,诸贝勒大臣又说他们都目睹过大福晋借宴会或议政之时对代善眉目传情。努尔哈赤对此又恨又恼,但终因其有言在先,欲将诸幼子及大福晋交由大阿哥抚养,而且满族历来有父死子妻其庶母的收继婚俗,加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代善如何不轨,所以努尔哈赤以大福晋窃藏财物的罪名,将阿巴亥休离。
代善虽没有因此获罪,但经过此事,代善的威信一落千丈。
把代善搞下去之后,皇太极的汗位继承人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定下来,却有隐隐崭露头角的苗头出来了,此后在贝勒中威望大增。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几天我会留在盖州!眼下辽东和东江的战局正吃紧,这八贝勒也待不了几天便会回大汗身边的!我猜测,这趟不是大汗派他来的,是他得知大汗允准与辽南商贾做生意之后,他自己请命过来的。”达尔岱道。
“嗯,眼下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浑塔将军无奈道:“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特娘的,他和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做生意,咱们什么时候说过话?咱们这边才刚和辽南商贾做一点小买卖,就眼红咱们。”
“是,这家伙太爱揽权,巴不得整个大金国朝廷都是他的人才痛快!大汗还在就这样,若是大汗不在了,我估计很多人要被他洗掉。”达尔岱也叹气道:“所以啊,咱们能弄点体己银子就赶紧弄,别到时候想弄都弄不了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终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当天赖塔格就去与韦总裁和林文彪碰了一次头。
韦总裁听完赖塔格的汇报后,“我们这边已经知道了!皇太极来的第一天就有动作,已经让人去奴隶市场明察暗访,要对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的账目!”
“啊?皇太极已经开始查了?”赖塔格一惊:“这下要麻烦了!一旦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害怕,立时会联络其他几个州府的建奴守备将军终止奴隶贸易的。不过,总裁,这奴隶买卖可没有账目啊,皇太极能怎么查?”
“就算没有具体账目,皇太极只要弄清楚大概有多少人口流入辽南,再去军营查看咱们天地会给了建奴多少军备物资,对不上的账,不就被这些守将换成了银子,中饱私囊了吗?这还不简单?”韦总裁淡然道:“查是不难查的,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容易掌握实质证据!关键,皇太极要弄来浑塔开的票引存根!浑塔不是每次让咱们提走奴隶之前,都会给咱们开具票引吗?”
“对啊!这事情,我明天得提醒浑塔!得让他严防管票引存根的承政被皇太极的人抓去。”赖塔格一拍脑门:“还是总裁睿智。”
“从明天开始,我和林文彪跟你一起吧!上回路奢去见浑塔,虽然我们两个人跟着去了,却没有怎么抬头,应该没有人注意!”韦宝道。
“总裁,这太危险了,既然皇太极是存心来找几个守将麻烦的,也等于是来找咱们天地会麻烦的啊,您这个时候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吧?”林文彪急忙道。
赖塔格也道:“是啊,总裁,有我每天过来与总裁碰头,讨主意,也是一样的。”
“没事,我们只充作赖塔格的随扈,没人会注意的。皇太极来找麻烦,却也不敢在地方上随便动手!他带来的人不过百人,有浑塔他们当地驻军的人数多吗?他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会汇报努尔哈赤之后再行动,没事的。”韦宝道:“等你过来传消息,总归要时间,没有我直接得到消息来的快速!而且,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现在已经跟天地会绑在一条船上了,绝不会任凭皇太极随便抓天地会的人。”
林文彪和赖塔格见总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相劝了。
次日,赖塔格带着林文彪和韦总裁去见浑塔和达尔岱。
皇太极果然如同韦总裁预料的一样,到指挥府找浑塔的承政见面。
“这下怎么办?皇太极就在前厅等着,要召见本府承政,他倒是没有说查奴隶买卖的事,但明摆着是要查咱们的账目!”浑塔焦躁道。
“军队的账目是很详实的,一查就能查个清清楚楚!我听说皇太极已经派人去奴隶市场了解过咱们几个府,大概送了多少人给辽南天地会了!现在他找承政,一定是查开了多少奴隶买卖的票引出去!”达尔岱道:“兄长,你的承政,你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但也不牢靠啊,各府的承政都是大汗亲自委任的,全部都是盛京城来的人!谁知道这些人表面上跟咱们热乎,但是背地里会不会告黑状?我一直防着这一手,让人看着承政,不让出指挥府呢。”浑塔道:“可是皇太极要召见,咱们也没有借口阻拦。现在看来,这个皇太极是动真格的了,非要查出咱们的过错不可。”
韦宝轻声对赖塔格耳语一句,赖塔格便对浑塔和达尔岱道:“二位将军,宰了这承政,说他暴毙而亡了不就成了吗?”
浑塔和达尔岱闻言一惊,没有想到赖塔格会出这么狠的点子。
“这怕是不妥!若真的毒死了承政,势必惊动大汗!而且,咱们这么做了,别的府呢?大家都在皇太极来查账之后杀掉承政?那得杀多少人?”浑塔急忙反对。
达尔岱倒是点头道:“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制造个承政畏罪自尽,暴毙而亡的假象,便死无对证了!还怕他皇太极查?咱们还可以反告他皇太极严刑逼供,随意干涉我们地方政务!有咱们盖州这个先例,皇太极便没有办法继续到其他的府去查了!而且,其他的府也会想出别的应对之策,大家都会念着兄长的好呢!”
浑塔皱了皱眉头:“我才不要你们念我的好!我若杀了承政,皇太极肯定怀疑我,甚至以为我公然与其为敌!到时候肯定对付我!说不定还会上大汗那儿告我的黑状!到那时,我找谁说理去?”
“可兄长不这么做,万一让皇太极知道兄长开具了多少票引,从盖州走过多少奴隶,然后账目对不上,这就不是上大汗那儿告黑状的事情了,皇太极现在就可以置兄长于死地啊。”达尔岱提醒道。
浑塔急的直搓手,“唉,达尔岱,我可被你坑苦了,当初我就说了不要这些银子。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建奴的盖州守备将军这个怂样?居然当着自己和赖塔格、林文彪这样的外人,并且他们都是天地会的人,就开始说这种丧气话了?
达尔岱也觉得挺没面子,咳嗽一声,“兄长,没多大事,把心放宽吧!您歇着,这事我来做,成了吧?”
浑塔已经乱了方寸,慌乱道:“你来做?”
“是啊,死个承政有啥大不了的?让盛京再派人来就是了。而且,谁也说不清承政是为什么死的,让他们查去呗。说不定是欠了赌债,说不定是玩了别人家的媳妇,怕仇家找上门,又或者做了啥咱们不知道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达尔岱道。
浑塔听达尔岱这么说,虽然觉得这无异于掩耳盗铃,但又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是死无对证的事,而且,只有这么做,才是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行吧,就依着老弟的意思办吧!”
达尔岱见浑塔答应了,微微一笑,举手招来自己的亲信,在那人耳边耳语一阵,达尔岱的亲信点头抱拳,然后下去了。
不到半柱香功夫,达尔岱的亲信便回来复命,告知事情办妥了,盖州的承政,服食毒酒自尽了。
“兄长,现在好了,让皇太极过来吧,别让他等长了时间起疑心。”达尔岱遂对浑塔道。
浑塔还是不放心,“这就成了?我怎么对皇太极说?”
“这还有怎么说的?就说刚刚派人去传那承政,才发现那承政自己在房里饮毒酒自尽了,其他的啥也别说,皇太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啥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浑塔笑道:“这事情又不是兄长府里的人做的,兄长毫不知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