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刘皇叔重重叩请罪,旁边的蔡瑁、张允和黄祖等人则纷纷劝道:“玄德公不必如此自责,那日大战的经过,也有一些从前线回到襄阳的士兵做了禀报,当时徐州贼军足足布置了数万伏兵伏击刘磐,又占着绝对地利,你的两千来人即便增援刘磐也是杯水车薪,不仅无济于事,还会白白送了性命。”
确实有一些荆州士兵从水路逃回了襄阳,提前向刘表禀报了当时的伏击战况——这些士兵当然也是刘皇叔和诸葛亮安排的,所以不仅是蔡瑁和黄祖等人开口安慰,别驾刘先和从事韩嵩等荆州重臣也纷纷开口,一起劝说刘表不要追究此事,因为刘皇叔当时就算全力救援刘磐也是毫无作用——事实也确实如此,刘皇叔当时就算真是良心现去救刘磐,也肯定是白白送死而已。
一大帮心腹重臣都开口替刘皇叔求情,心里虽然十分不满刘皇叔对刘磐的见死不救,但刘表还是双手搀起了刘皇叔,一边温言安慰说自己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一边嗟叹道:“恨不听贤弟良言,没有多派兵马北上,不然的话,不仅天子定能救回荆州,几乎被贤弟生擒活捉的陶应奸贼,又如何能够侥幸逃脱我军追击?可惜,可惜,皆因我的见事不明,这才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
“景升兄无需过于惋惜。”刘皇叔反过来安慰刘表道:“景升兄当时也是为了荆州百姓着想,不忍增加百姓负担,这才没有向北大动干戈,当时景升兄刚刚收复南阳,急需钱粮安抚百姓,重建南阳防务,不愿出动太多兵马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当今天下分裂,干戈日起,机会岂有尽乎?若能应之于后,未足为恨也。”
“吾弟之言甚当。”刘表还是欣赏刘皇叔的这番话,又微笑说道:“机会确实未尽,袁谭、曹操之流虽然屡遭陶应重创,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一战之力,还有袁尚和袁术等辈,也未必不能对陶应形成威胁,他日我军与贤弟必然会再获良机,救回圣驾,光复中原。”
刘皇叔点头微笑,表示自己很是欣赏刘表这番话,心里则冷哼道:“老不死的,知道后悔了吧?这次你如果多派些兵马给我率领,陶贼能有半点机会逃得活命?”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应该优先养兵自守,先固根本,后图进取。”刘表话风忽然一转,微笑说道:“贤弟,新野城小粮缺,难养大军,今宛城已复,不知贤弟可愿移驻宛城屯扎?重整兵马,以图日后进取。”
“果然来了。”刘皇叔心中暗喜——书中说明,宛城乃是南阳郡治,人口经济都胜过新野许多,虽然屡遭战乱,但底子还在,而且还经过曹老大队伍的屯田开荒,实际情况仍然远远胜过新野,能够移驻宛城,在新野连养四千兵都无比吃力的刘皇叔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暗喜归暗喜,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当下刘皇叔又假惺惺的说道:“景升兄厚爱,备本不该推辞,但是邓龙将军目前还驻扎在宛城,备率军入驻了宛城,邓龙将军岂不是无地容身了?”
“这个好办,让邓龙率部撤回新野就是了。”刘表也是不吃亏的主,微笑说道:“让邓龙撤回新野,贤弟北上宛城,互相交换驻地,岂不妙哉?”
“老东西,难怪这么大方,老子好不容易把新野治理得民丰粮足,你竟然一伸手就要拿回去!把邻近襄阳的富足新野收回,又把老子推到急需重建的南阳当挡箭牌,你倒是好算计!”
刘皇叔心中窝火,正要偷偷去看诸葛亮肯定要给出的暗示时,堂外却匆匆进来一名传令兵,向刘表单膝跪下,拱手说道:“禀主公,驻扎穰城的张绣将军,派遣其侄张信携书前来求见主公,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禀报。”
“张绣?”刘表的眉头皱了皱,这次徐州军兵进颖川,刘表马上就让心腹陈就率军赶往安众驻扎,又在穰城南下襄阳的必经之路朝阳也增派了驻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防着与徐州军渊源颇深的张绣乱来,期间张绣虽然一直很老实,但是性格多疑的刘表还是不肯掉以轻心。现在张绣无缘无故的派遣侄子张信持书来见,刘表惊讶之余,难免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让他进来吧。”刘表点头,同时也暂时搁置了让皇叔军移驻宛城的商议,刘皇叔则乘机退回席位,与诸葛亮低声商议对策——如何既得到宛城,又不失去新野这一块已经相对成熟的根据地。
不一刻,张济还不到二十岁的孙子张先急匆匆进到了大堂,然而让众人意外的是,张先行礼之后,刘表问起他所来何事时,张先竟然先环顾了一圈在场众人,然后才向刘表抱拳说道:“明公,末将斗胆,想到后堂再向明公禀报此事,还望明公公千万恩准。”
说着,张先急匆匆的主动解下了佩剑放在地上。刘表见了甚是好奇,便微笑问道:“少将军,这里都是我的心腹重臣,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吗?”
“明公恕罪,事关重大,末将必须单独向景升公禀奏,万望明公恩准。”张先郑重答道。
见张先脸色严峻,不要说刘表了,在场所有人难免都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刘表则稍一迟疑,起身转入后堂,随口说道:“王威,带张先将军到后堂。”
“诺。”刘表的帐前都尉兼绝对心腹王威答应,过来给张先领路到后堂,而刚转过屏风时,张先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堂中的刘皇叔,恰好狡诈多疑的刘皇叔也扭头去看举止神秘的张先,四目相交,心怀鬼胎的张先飞快把目光转开,刘皇叔却心中顿时生疑“张先这西凉小儿,怎么好象是在故意偷看于我?难道说,这事和我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