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威环扫众人,眼神极是轻蔑,咧嘴大笑道:“小娃娃,你毛长齐了没有,别是拿人寻开心。你们这小猫三两只,还不够老子填牙缝,等会儿被打得哭爹叫娘,可别说飞虎寨欺负你们没断奶的娃。”
听此一言,飞虎寨人又是哄笑不止。
对方却只一哂,高声道:“孙二寨主约我来此,分明是为换人之事,怎就喊打喊杀起来?”青年眉峰一扬,目中精光一闪而逝,“难不成换人是假,把我们骗来此地欲施偷袭才是真?”
孙二威被他问得一噎,却总觉得哪里不妥,支吾半晌,朝徐中二人一指,大着嗓门道:“你们的人我带来了,我大哥呢?”
徐中被推搡着往前蹭了几步,见对方如炬的视线朝自己投来,忙低下头,生恐被人看清面貌,当场便拆穿了。
“低着点儿头,别让他看见你脸。”他拿脚碰了碰卢渊,小声提醒着他。
“这点小把戏,你当真能骗过他们?到现在还不揭穿我们,看来是另有所图,我们静观其变。”
卢渊站得笔直,目光坦然与那人对视。奉天寨的年轻头目见了,脸上反露出些许探究之色,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之后一抬手,命两个下属抓着一名高塔般的大汉,从人群后走上前来。
那大汉裹着一身灰袍,满脸络腮胡须,蓬乱的硬发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上去十分委顿。
孙二威大喊一声:“大哥!”急切地抻着头张望,又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其余被抓的兄弟可还好?”
他连问了两句,飞虎寨众匪也激动起来,连声喊着大寨主。那大汉却没甚反应,等年轻头领一挥手,就又被人拖去了后面,自始至终未说半句话。
孙二威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道:“拿两个小卒换一个寨主,到底是我们吃了亏。就请二寨主把我们的人带上前来,先验明正身再说。”
孙二威稍作犹豫,转头跟旁边的人低声商量一番,这才打了个手势,由四个人押着徐中和卢渊,朝前几步,走到了空地中央,并把他们的下巴抬高,让对方看清长相。
“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奉天寨的人?”
一时静谧无声,耳畔只余微风穿林的轻啸。徐中不得已仰起头,对上了青年头目如鹰隼般审视的目光,不见惊讶,却在其中捕捉到成竹在胸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徐中满脑子思考着稍后该如何做,微微攥起了拳。
难熬的片刻沉默过后,对方终于开口道:“这两人是谁?我不认得。”
话音落下,徐中心头猛沉,心跳像擂鼓似的敲个不停。他紧抿唇,双眼戒备地盯着马上的青年。
站在后面的孙二威立时急了,喝问道:“你好好瞧清楚了没有?”
“他们的确不是奉天寨的人。”奉天寨头目手握着马鞭,在左手手心里一下下敲击,嘴角翘了翘,道,“飞虎寨平白抓了我们两个兄弟,理亏在先。但我们寨主向来重情好义,即使不是心腹之人,也嘱托我一定要把人换回,这才甘愿吃些亏,答应了贵寨的要求。”
他说着眉头一锁,又道:“我相信你孙二寨主的为人,才依约把常大寨主带了来,没想到你们随便找两个人来,就想蒙骗我们。”他语锋一厉,道,“我看我们那两位兄弟,定然早就被你们飞虎寨杀害了吧!今日无论如何该给个交代!”
一番话将奉天寨捧得高高在天,又将飞虎寨骂作了卑鄙小人。
“你胡讲!”孙二威头脑一懵,怒吼道,“抓来的分明就是这俩个人,我何时害过你兄弟?要说平白抓人,也是你们平白抓了我们大寨主在先。”
徐中听双方一来一去地争吵,心想,奉天寨这小子比我还能胡扯,怪不得拖到现在才揭穿我,原来是想打架又怕理亏,就诬赖人家杀了你们两个人,好出师有名啊。
孙二威嗓门大,那年轻头领也不示弱,冷笑道:“常飞虎带着二百人偷袭奉天寨,技不如人被我们生擒,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口口声声没杀我们的人,那就快些交出来,否则就拿拳头说话罢。”
这下子,不明就里的飞虎寨众匪登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纭。
孙二威张着嘴巴愣怔半晌,忽然骂了一句,跳下马,几步就赶到徐中和卢渊的面前,一把揪住徐中衣襟。
“你两个敢讹老子?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奉天寨的!”
徐中见他模样凶恶,知道定不能承认,否则一巴掌下来就要拍烂了自己脑袋。
他心念一动,转头指住奉天寨那头目,就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