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佗笑得喘不上气来,指着单于昱昌说道:“想不到昱昌兄这等有趣!如此我就收下了,改日替你跑一趟腿,送给皇上,皇上定然笑纳。”
单于昱昌遂令人重新打包,送往刺史大人下塌的客栈。
孟佗道:“昱昌兄是有心之人。不过你有此宝贝,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如若这般,何至于你这个都尉还是临时代办?”
单于昱昌叹道:“此前一直未有机缘得谒大人,甚怕过于唐突。没想到大人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体恤下属。不知今日是否犹为未晚?”
“不晚不晚!”孟佗大手连摆,说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噢对了,叫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货尽其通。
有些东西,在一个人手里,不过是一个摆设,甚至会胡乱放在犄角旮旯。
有的人喜欢敝帚自珍,什么都藏着掖着,最后一把火烧没了,又有什么价值?何不拿出来交通交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效用。
你就比方说和氏壁,在卞和手里,不过是块石头;而在大秦朝,就能制作成传国玉玺,两者有无不同?那是天壤之别!
昱昌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单于昱昌叹服:“伯郎公治学严谨,学究天人,我等望尘莫及!”
孟佗道:“此番前来居延,大有收获,不虚此行。看到居延无战事,我也就放心了。
刺史部还有诸多事情,我不能多待,明日就走。
今日我们所谈,甚是投机。饭后,我想再与马腾小兄弟拉一拉。
没办法,我这是自找了一个苦差使,非如此则愧对皇上所托啊!”
单于昱昌道:“刺史大人夙兴昧旦,夜不能寐,还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我等一众下属,还要仰仗大人,大人切不可过度劳累。”
“没事的,我扛得来。上饭!”孟佗叫道。
后人有诗,尝曰:
葡萄美酒水晶杯,舒云漫展却收回。
甜言蜜语君莫笑,人在檐下谁能违?
饭后,单于昱昌人等退下,唯留下马腾与孟佗在屋里。
一顿饭下来,马腾觉得这刺史大人虽说有些贪财,然贪在明处,为人倒坦诚可爱,不象刁钻似的,明着一套暗里一套,浑身油乎乎地令人怎么瞧着也不舒服。
只是不知道他要找自己说些什么,有些惶恐不安。
“寿成啊,你家是哪里?”孟佗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
马腾说:“回禀刺史大人,我老家扶风,现在番和。”
“不用那么正式。”孟佗说,“现在我们又不是在公堂之上,只是饭后闲聊。放松些,只当是家人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马腾称诺。
孟佗又问:“你们家是什么时候搬到番和去的?我记得雒阳城里好像有一大枝姓马的的,似是马援将军之后。”
马腾道:“这个小子不知。我一出生就在番和,村里马姓只此一家,我也没有叔伯姑姑。
至于雒阳城里马家,我却不知,父亲从来没有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