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战,不同于陆战。
在大江之中,叫船队转向,那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乱战之中,刘平根本不曾想到,周瑜竟会在此时出现。
战了足足三个时辰有余,刘军终于退走了……
瞅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刘平恨得牙痒痒,回到军中,狠狠训了张允一顿聊以解愤,可怜张允一声不吭受训,身旁蔡瑁心有戚戚。
三管齐下之策,除了司马懿成功拿下石阳之外,其余两路,尽数失败了。不过总算也是稍有成就,因为拿下了石阳,就意味着东吴已彻底被逼到长江南岸,毕竟,不管怎么说,周瑜也不敢夹在司马懿与贾诩中间,继续屯兵于三江口,即便是说,长江北岸,从荆州、豫州至徐州,刘军已经堪堪控制了北岸地区。
不过说到劣势嘛,因周瑜突如其来的介入,刘平无法拿下夏口,至于江夏,显然是替江东做了嫁衣,几番出兵,除了拿下一个石阳外,毫无所得,却陪上了众多士卒姓命,显然是得不偿失;其次,便是孙、刘更为紧靠,牵一而动全身,显然无法再一一击破。
建安四年七月末,刘琦与刘备顾及孙、刘联盟,不好意思从屯兵江夏的孙策手中要回城池,不得已之下,刘备叫刘琦守夏口,与孙策比邻,自己则移师长江南岸樊口一带屯扎,与逆流而上、在赤壁处设下水寨的周瑜的比邻。
换句话说,孙、刘两家精锐,已全然在布兵在巴陵至江夏的长江南岸地区,于此地设下数个营寨并重重防御,岸边巡逻的士卒,更是多了一倍不止,江中楼船来回不绝,岸上哨塔林立,颇有不叫刘军再近前一步的气势。
毕竟,不管是诸葛亮也好,周瑜也好,若是像前次那样,叫刘军迂回踏足长江南岸,对于二人来说,那可是相当棘手的,幸好那次祢衡为避免被刘备军现踪迹,只带了区区五千人,可是,倘若是五万呢?
另一方面,刘平听从随军司马、参丞相军事荀攸的建议,将麾下徐晃、乐进调至石阳一带屯扎,以换来司马懿、甘宁、陈到三人。
毕竟,周瑜眼下屯兵赤壁,江东实力已被逼入长江南岸,再叫司马懿屯兵石阳,显然是大材小用了,再说了,眼看着大战将近,作为自己最信任的谋士,刘平如何会叫司马懿身处外地?
刘平给徐晃、乐进的命令十分简单明了,肃清长江北岸残余东吴势力,伺机对江夏用兵。当然了,只是配合大军佯攻而已,毕竟徐晃与乐进都是骑将,不习水战。
其次便是迎合贾诩十万大军抵达。
同孙、刘两家的做法一样,刘平叫麾下大将分别在长江北岸设营,与孙策、刘备隔江而对,一待时机成熟,便大军进攻……
可是,什么叫时机成熟呢?
水军操练完毕?还是贾诩率十万大军赶至石阳?
其实不过是托词罢了,眼下对于刘平来说,哪里还有什么时机成熟可言。
论实力,刘军四十万,三十万陆军、十万水军,已远远超过孙、刘两家几近十万的兵力,就算贾诩率军抵达,也不过多了十万陆军而已,对于眼下处境,十万陆军,又能起什么作用?倘若是水军,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战况一时间,几乎又回到了起点,要取江东,仍需借助水军,只不过对于荆州水军,刘平显然是不抱希望,而寄以厚望的刘兵,也就是青州兵、豫州兵,却又不通水姓,要训练到他们有能力与江东一战,那要训练到何年何月?
有没有办法,叫不通水姓的青、豫两州士卒,也能登船杀敌呢?刘平最近这段日子苦思冥想,犯了数次头风,仍是无计可施。
战事,一时间陷入了僵持阶段,不过无论是刘平也好,孙策、刘备也罢,他们都明白,眼下要么不战,一战……
便是大战,不死不休!
建安四年八月中旬,贾诩率军抵达了石阳,稍稍歇息几日后,开始频频向江夏、夏口施压,只不过东吴大将甘宁亦赶至江夏一带屯扎,对于他精于水战的锦帆军,麾下无水军的贾诩显然是无计可施。
贾诩不是没有想过,将甘宁诱上岸上,围而诛之,可惜任凭他如何引诱,甘宁就是不登岸,只率众横行江上,不管贾诩诈败也好,辱骂也罢。
而同时的,遵从贾诩以战养战、以战练兵的方针,刘平每每令蔡瑁出寨袭江南,少则数千,多则数万不等,扰得刘备、孙策无法安宁。
而胜率,亦从屡战屡败提升至十战九败……
虽说只是小小胜过一、两场,然而却给诸葛亮与周瑜敲响了警钟,毕竟,刘平坐拥七州,东吴偏安一隅,刘平耗得起,东吴耗不起。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术,司马懿与祢衡显然是不认同的,可是眼下,司马懿也没有良策可以瞬间提升水军实力,祢衡更不必说。
至于贾诩与钟会……
对于有毒士之称的贾诩来说,就算是用三十万士卒唤孙、刘十万兵,那能又怎样?
至于钟会嘛,死些小兵小卒,与他何干?相反的,他倒是不怎么希望东吴过早灭亡,这倒并非什么‘鸟尽弓藏’,只不过‘鸟’都死完了,那哪里会再有显示‘弓’威力的机会呢?
他钟会,眼下可仅仅只是一个徒有虚名、毫无权职的参军而已啊!
刘平也算沉得住气,就这么与孙、刘两家僵持了一个月,不过诸葛亮与周瑜,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比起刘平来,诸葛亮眼下更为顾及东吴,因为刘备的家底最近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在这么下去,恐怕还来不及被刘平灭掉,就先要被东吴吞并了;而周瑜则是从大局考量,眼下对于刘军,江东的优势在于水军,也就是说熟悉水战的老兵,假如这些老兵与刘平麾下‘乌合之众’拼耗完了,那么江东又如何在刘军铁蹄下存活?
毕竟,刘平忌惮的,是江东的精锐水军,而不是江东本身!这一点,周瑜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摊上一位像先锋大将多过像主公的义兄,压在周瑜肩膀的重责,要比诸葛亮沉重得多。
“难办啊……”捏了捏酸的鼻梁,坐在赤壁水寨主帅营帐中的周瑜望着案上的长江地域图微微叹了口气。
而这时,正好有人撩帐而入,听到周瑜叹息,嘲讽道:“大都督亦会叹息耶?”
周瑜下意识一望来人,丝毫不以为杵,微笑说道:“大都督亦是人耶,既然是人,岂有不会叹息之理?伯言以为否?”
来人正是陆逊无疑。
见讥讽不成,陆逊轻哼一声,翻翻白眼,随便在帐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紧随他而入吕蒙一见,出言喝道:“对大都督,岂可如此不敬,还不速速告罪?”
“无妨无妨。”周瑜轻笑一声,对吕蒙说道:“子明,你等何时到我营?”
“就在方才。”吕蒙有些拘谨得抱抱拳,恭敬说道:“听闻大都督通兵至此地赤壁屯扎,我等星夜赶来……”
说着,吕蒙面上有些羞愧,战败之事,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哦。”周瑜何等聪慧之人,早已明白其中究竟,见吕蒙面色有异,倒也不说破,却是望了眼陆逊,略带揶揄说道:“伯言为何来我营中?你既为石阳太守,擅离职守,可是大罪哦!”
“我就不信你丝毫不知!”陆逊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