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掩埋么?”凑上前去的陆逊一反常态,小心问道。
吕蒙默然点了点头。
见此,陆逊正要叫麾下士卒挖坑,却被吕蒙止住了。
在陆逊惊异的眼神中,吕蒙缓缓起身,抽出腰间宝剑,走到道旁,一下一下,默然挖坑,附近江东兵面面相觑。
小心走到那三百解烦军旁,陆逊诧异说道:“你等不去帮忙么?”
只见一名解烦军用冰冷的眼神扫了陆逊一眼,嘴角一动,吐出几个字来:“将军不曾下令!”
“……”只感觉嘴角一抽,陆逊讪讪一笑,挥挥手说道:“全军就地歇息!”
说罢,他走到吕蒙身旁,犹豫说道:“要帮忙么?”
“不必了。”吕蒙淡淡说着,手中宝剑一顿,又加上一句:“身为解烦军统领,这是我该做的!”
默然站在一旁,陆逊犹豫一下,迟疑说道:“同泽身死,那些解烦军好似……”
“你想说什么?”一下一下挖坑,吕蒙冷冷说道:“作为解烦军一员,只要听从将令杀敌,其余的……不要也罢!”
“是这样么。”陆逊自嘲一笑,靠在一颗树旁,望了眼吕蒙,意有所指说道:“那还真是悲哀呢……”
只见吕蒙手中宝剑一顿,随即再复挖坑。
回头望了一眼不似自己麾下士卒那般就地歇息、仍然伫立在道上的解烦军,陆逊低声说道:“他们能活多久?”
不话音刚落,只见眼前剑光一闪,闪着寒光的剑尖,已险险触及他喉咙,入眼的,是吕蒙隐隐带着愠怒的眼神。
“喂喂,有话好说……”陆逊讪讪一笑。
沉默一下,吕蒙将手中宝剑放了放,再复挖坑,挖着挖着,他低声说道:“一年吧,或许更少……”
“昨日刘军反击很强烈么?”
“唔,一开始不堪一击,后来……刘军果然难缠,早知如此,我便不会随你胡闹……”
“啧!”陆逊不满地哼了哼,却无言反驳,谁叫他算错了司马懿目的呢,倍感无聊地望着吕蒙在那挖坑,陆逊将视线转到那些解烦军身上。
强则强矣,可惜却是用剩下的寿命换来的……
一年,或许更少……
看情况而定,是么?
若是次次像昨夜那般苦战,恐怕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吧……
陆逊耸耸肩,不敢开口,以免真的惹怒了吕蒙。
半个时辰之后,吕蒙终于将那名解烦军下葬了。
望了望路边不起眼的坟墓,陆逊扬手喝道:“启程!”
说罢,他策马靠近吕蒙,低声说道:“每每倒下一名,你便亲自下葬,那岂不是……”
陆逊话未说完,便被吕蒙打断。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众所周知,要取得一场胜利,战略布局自然是重之重,其次才是战术。
反过来说,倘若能看穿敌军战略目的,选择在最佳的时机投入兵力,那么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倒向这一面。
就像周瑜做的一样……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一日,刘平一方以钟会与祢衡为主,率五千精兵从乌林强渡长江,至对岸赤壁一带。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刘平亲率水军强攻夏口,数千艘战船浩浩荡荡、蔽江而去。
而同时,钟会与祢衡亦按计行事,趁着刘备、孙乾等人率江夏水军抵御之时,猝然难,直袭夏口。
夏口守将张飞莽撞误事,竟不曾现祢衡等五千精锐潜近夏口,猝然被攻,夏口失险。
江夏太守刘琦听闻此事,心中大惊,当即点尽城中兵马,助张飞复取夏口,岂料祢衡见江夏大军至,心知无法抵挡,使了个金蝉脱壳,竟于半夜率军潜出夏口、直取江夏。
没有意外,兵力空虚的江夏的被祢衡拿下,轻松之极,然而这在此时,另外一支兵马到了……
那就是久久屯兵在武昌的孙策,统兵六万、率战将十余员,竟不知何时,已移师至江夏附近。
实力何等悬殊,几乎在半个时辰之内,孙策便从祢衡手中拿下了江夏。
即便是心中暗恨,祢衡也只有狼狈而逃。
紧追不舍,孙策令大将周泰直直追到赤壁,同时,无奈暂时屯兵于夏口的刘琦亦出兵围剿祢衡,历经数战,五千刘军精锐折损殆尽,只剩下区区数百人随祢衡一道被留在乌林等候的钟会派船接走。
再说江上战场,刘平率水军十万强攻夏口,刘备与孙乾不得已之下,唯有出战,率区区一万余水军殊死抵抗,然而战至中途,屯兵于三江口立下水寨的周瑜竟忽然出现在大江之上,袭刘军侧面。
这下好,两面受敌的竟是换做了刘平。
眼看着刘备将要战败,夏口即将落入自己手中,如此关键之时,周瑜竟率军前来搅局,这叫刘平如何不怒,一面怒骂周瑜小儿,一面抽出宝剑天下,狠狠砍着楼船上的木栏。
唬得站在旁边号施令的蔡瑁一动不敢动,生怕刘平盛怒之下错手砍了自己……
同孙策一样,周瑜是倾巢而出,将三江口战船、士卒尽数调来。在周瑜水军面前,张允的水军偏师几乎是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被周瑜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