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胳膊站窗前,脸上神情恹恹。日光打她肩头,照久了发烫。她往边上挪了挪,蹙眉道:“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天天过来给做饭?”
他还忙着照看炉子上饭,抽空道:“时间要挤总挤得出来,如果有要紧事要做决定,小俞会来汇报。”
南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会有家里钥匙?”
他顿了下方道:“去学堂找了锦和,问她讨来。”
“锦和会给?”她越想越不对,“一定是又拿枪逼迫家,是不是?”
他板起了脸,“眼里是个只会动粗莽夫么?锦和是个聪明,她也觉得只有和一起才会幸福。别都看得清问题,偏偏还这里挣扎!问……”他气涌如山,实是克制不住了,“和白寅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他抱?他有什么资格抱?说好了一年,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被他质问得发噎,也是赌气,声音不比他小多少,“关什么事?只说一年不嫁,又没说不谈恋爱!”
“好啊!”他生气了,两只眼睛瞠得溜圆,“承认谈恋爱,天天吃着做饭,和别谈恋爱!”
这种吵架方式是孩子式斗气,两个却都没有察觉。南钦拔着脖子道:“叫做了么?做得又不好吃,以后不要了,宁愿自己动手,不想劳烦少帅!”
“不知好歹!不好吃,还每天都吃完?”
“那怎么办?放那里馊掉?”她开始抱怨,“米里面有花椒,淘米不会把花椒挑干净么?烧饭里一股花椒味,叫怎么吃?吃一半倒一半没有看到罢了!现米多贵知不知道?家天天喝粥,每天烧饭,这么下去吃不起!”
他觉得惊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还不肯要钱?这就是饿着肚子打饱嗝,穷争气吗?明天让俞副官给送两麻袋米过来,着吃,行不行?”
“多谢,吃不完要生虫子,还是糟蹋。”她背过身去,把窗台上布鞋收下来,随手往墙角一扔,一只倒扣过来,他很上去归置好,妥帖地收到一旁。南钦看得想哭,他究竟要干什么?这个贤惠模样,还是为了坑骗她吧!她咬着牙说,“以后不要再来了,自己能够料照顾好自己,来也是添乱,菜还那么难吃!”
他看着她,两个都气得哧哧地喘,半晌他说:“要实嫌弃手艺,让吴妈过来。”
“用不着,说了自己可以。”
“然后每顿都吃剩菜?”他皱着眉,转过身拿筷子夹桌上山药片,仔细地尝了尝,“明明比以前好多了,怎么这么挑嘴?要吃好就回陏园去,那里厨子随怎么点。老子做小伏低,到头来还要被挑剔!”他扯过毛巾擦了两下手,一把掼她面前,“瞧不上,还不干了呢!”
“是啊,这套功夫花这里不值得,还是好好存着,去太太跟前卖弄吧!”她别过脸骂了句“猪头三”,骂完也不管他,转过身就往楼上去。
女受了委屈爱找床,心里苦闷了照床上一躺,流两滴眼泪就好了。没想到他后面追上来,喋喋道:“什么太太,给说清楚!”
她停下步子,两手撑着楼梯间左右两堵墙拦截他,“上来干什么?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可以走了。”
他站第六级楼梯上,脚下吱扭作响,“让说清楚,什么太太?什么时候有太太了?要是有,还这里热脸贴冷屁股?又听谁嚼舌根?是白寅初么?”
和他说不清,仿佛语言都用了,再也组织不起来了。不愿意和他理论,径直上了楼。他还是跟过来,她坐床沿,他叉腰站她面前,“必须和约法三章,还没有领离婚证,单是一个协议不顶用。不许再和白寅初来往,不许去给那个孩子做后妈。要是让知道们偷偷来往,派打断姓白腿!”
“再无理取闹些,老毛病全眼睛里了!不要动不动拿武力来威胁,协议签了没有用,要法律干什么?要杀谁别和说,不爱听这个。”
“那爱听什么?听花言巧语,听他拿孩子做手段来央求?”他肝火旺透了,她就这么折腾,他做事她完全不乎,看来要向姓白那边倒戈了。
她倔强样子叫牙根痒痒,扭过脖颈垂着眼,两排睫毛扇子一样盖住眼睛。她不看他,饱满嘴唇嘟着,又红又艳。他突然心痒难搔,白寅初抱过她,那么亲过她吗?他醋劲上来,力道也奇大,扑过去把她压被褥里,“说,有没有被他亲过?”
南钦被他突如其来袭击弄懵了,“胡说什么!”
“要检查一下!”他蛮横地扳住她脸,“闭上眼睛!”
她当然要反抗,扭着身子躲闪,“发什么疯,走开!”
他唇终于贴了上来,这么温暖,南钦心里坚冰一下子就化了。那是熟悉味道,她丈夫味道。不知怎么她控制不住眼泪,这个害精,从来都是蛮不讲理。可是自己这么眷恋他,即使到了现还是眷恋他。她没有对他说过“爱”,觉得太肉麻说不出口。以前是难为情,现是没有立场。他就此不来倒好了,谁知道赶都赶不走。
他慢慢地吻她,吻得很有耐心。她起先还推他,后来静下来,只是哭。他明白她心里苦处,他们都一样。他想她应该不是屈服于他淫威吧?她脸上没有憎恶,应该也对他们之间种种感到悲伤。
“南钦,们从开始吧!坏毛病会努力改掉,们重开始。”他吮/吸她唇瓣,把她描摹得艳若桃李。
她还是有些抗拒,“们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