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冉闭上眼不再多言语,只忍受着炘炎的摇晃,直到炘炎精疲力竭,直到两人心思相左不再交流。
此时清月在门外请敲门道“王爷,王妃,晚宴即将开始,清影王子派奴婢来问是否可以前往?”
炘炎叹了口气“既是如此,稍后本王与王妃便来,清月你先去准备吧。”
清月稍稍迟疑一下,便道“是。”
炘炎回头看向苏洛冉,终于服软,道“娘子,我保证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你也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苏洛冉盯住炘炎“可以。”
炘炎闭上眼叹了口气“如此,你我前去参加晚宴吧。”
苏洛冉头,脱离炘炎的怀抱,却发现身体有些始终,踉跄几步险些摔倒,炘炎一个闪身接住即将摔倒的苏洛冉,仔细的道“你是不是有些难受?”
苏洛冉摇了摇头“无妨,咱们莫要让客人等久了。”
炘炎眨了眨眼,心中有着一种被隔离的无力感,只能头“也好,但是娘子你行动不便,不如为夫我扶着你一同前去,可好?”
苏洛冉试了试自己走路,却发现的确有些艰难,就头同意。
一路相携而走,走到栖梧厅已是一炷香之后。拓跋容若保持着一国太子的尊贵与礼节,慢条斯理的喝着热茶。拓跋容止反而一副不耐的模样,看着相携而来的人打趣道“你们夫妻倒是鹣鲽情深,却让我和大哥在这里吹冷风喝空茶,你这算是待客之道吗?”
未等炘炎开口,容若好脾气的笑开“容止怎可这般无礼?且不玉王炘炎是你冠门门主的馆主,就单单你这雪域国王子的身份,能让你不顾皇家仪态犹自发表牢骚吗?”
容止见自己大哥数落自己不是,摸摸鼻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大哥的是。”
容若满意的头,站起身来拱手而拜“玉王翩翩来迟,本王与弟弟容止便擅自挑了个位置坐下,玉王莫要见怪。”
炘炎将苏洛冉扶着做进主位,笑了起来“容若太子多礼,是本王迟到了,该罚,不知容若太子可要如何罚我?”
容若环视了桌子周围,有八王爷贤王炘烙,有新晋的户部侍郎苏轼,有名噪四国的户部侍郎王安石,还有玉王的正妃苏洛冉和自己的嫡亲弟弟容若,这么多人怎么可让玉王当众丢脸,这可不是自己谦谦君子的作风。
容若沉吟道“你我这无冤仇的,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炘炎朗笑道“可是本王这个东道主来迟是真的,怎可不罚?”
容若头“既是如此,不如一杯酒水当做惩罚?”
炘炎头“好。”罢,仰头一下饮光“酒杯见底,感情深。”酒杯倒置给容若看。
容若笑了起来“本王也喜欢陪君子,尤其玉王这样坦荡的君子。”言罢,一杯酒饮光,同样倒置酒杯。
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了今晚的宴会。
酒过三巡,菜上酒桌,推杯换盏间,似是摒除了礼节,由生分变得熟络起来,由着礼让三分的话语转换成嘘寒问暖的推心置腹。酒能醉人也能醒人,醉眼看醒人,入目更是三分。
借着酒劲儿,有些不好出的话也随着三分醉意七分心意徐徐而出,最不胜酒力的容止率先起了话头,直指王安石“王安石,你这青苗法当初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选人的,害得本王策马狂奔了十天,硬生生的累个半死赶来天元。你只知道法则不知道选人也是个大事吗?”
王安石打着酒嗝问道“容止王子是何意?莫不是觉得在下的青苗法甚为不好吗?”
容止摇了摇头“青苗法是好法,可是你没选对人,你可知从沧浪一路走来,看到多少哀鸿遍野的民众?!你可知万事万物一牵扯到这个政绩,都会好事变恶事!你可知多少民众指天骂地,多少民众家破人亡?”
王安石醉眼朦胧的看着容止“在下的青苗法本就是施恩于民的,怎会惹得百姓如此厌恶?一定是你搞错了!”
容止嗤笑道“你有去过福建吗?你知道那里的现状吗?你的青苗法都快成高利贷了,你知道吗!”
王安石站起来,站的歪歪斜斜的“不可能,我不信。”
容止呛声道“你知道你的青苗法错在哪里吗?”
王安石摇头“你看看。”
容止借着酒胆道“先你的借钱环节,你借的钱门槛有多高?这天底下需要用你的钱生钱的方式贷国家款项的,恐怕被你这门槛设置的寥寥无几了。既然有这样寥寥无几的人,那本王问你,能贷你款的人又是不缺钱的人,他们贷你款为了什么呢?卖人情?!那卖人情之后呢?钱怎么办,高利贷勒令百姓代为还款吗?”
王安石摇头“不可能!”
容止指着王安石道“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这么多地方百姓过得一年不如一年?”
王安石一时哑然,发了发呆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各地报上来的贷款民众如此之多?”
容止撇了撇唇“刨除弄虚作假,那些为了政绩的人你以为他们会怎么样?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提高贷款人数,如果希望达到这个目的,只能变相的转嫁这个费用,你一个贷款下来,将会被分解成多个贷款然后让百姓还贷,这中间的费用反而更高。你没听过民间借贷?”
王安石动了动嘴唇“那总有一些真正获得实惠的百姓吧?”
容止哼了哼“江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