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急忙福身行礼一下,声音平稳道:“还请皇上安心。”
皇上颔首一下,终究才转身离去,望着那抹子明黄|色渐行渐远,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眉之中有些惆怅的颜色。
明月见状心下的思绪转圜了几分,才轻移莲步道:“皇后娘娘不要担心了,左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皇后由着如意将她扶着来到卷草福纹地椅子上坐下,才道:“眼下芯妃能够平安,本宫心中也宽慰不少。只是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层出不穷,总叫皇上忧心自然是不好的。”
顿了顿,皇后便将眸光落在一边的吉祥身上,不悦道:“吉祥,你今日未免也太毛躁了一些,怎的在皇上面前也不知道言语的轻重?”
吉祥眼眶红了一圈,福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莫要生气。奴婢只是不想娘娘平白受了冤屈。”
“本宫是皇后,是一宫的主位,若是连这点气都受不了,还算什么皇后。”皇后言语间有些激动,面上泛起一层酡红的颜色,发髻间的缠枝琵琶箜篌簪在空气当中划过一个明亮的弧度,似是她此刻脸上的神色,带着晶亮的冰冷。
吉祥心中羞愧难当,但是依旧为皇后不平道:“皇后娘娘一心为着皇上着想,但是也不能平白受了冤屈啊!”
皇后闻言更是不悦,甚至有些愠怒在面上翻滚,明月少见皇后这个样子,深觉不妥,便上前劝慰道:“皇后娘娘莫要再生气了,吉祥也是心中念着皇后娘娘才会如此。”
见到明月亦是上前安慰,皇后按捺下几分愠色,才道:“本宫自是知道吉祥的忠心,可是本宫是东宫主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宫中到底也是不妥。但是却不能叫皇上知道,前朝的国家大事就已经够皇上伤神了,若是本宫再不能为皇上分忧,那实在是有愧于这凤位。”
见皇后这样说,明月却也是轻叹一声,心中也不得不漫出一丝感念来:就算是皇后,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更何况还是为着自己心爱男子疼爱的别的女人。
心中这样感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山水,水漾的眸子中映照着皇后单手抚着自己手上的莹然生光的白玉手镯,端和的眉眼之中也被映上一层淡薄的忧愁光华。
明月看了一眼,便轻声道:“皇后娘娘当真对皇上一片情深,臣女自愧不如。”
嘴角噙着几分苦涩的笑意,皇后这才低声道:“你到底还年轻,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本宫只盼望你将来能和沛儿伉俪情深,不要像本宫这样。”
伉俪情深?
这样的字眼传进明月的耳中却带着尖锐刺一般地疼痛,心升腾起一层嘲讽,但是终究在眼底生生止住,她轻轻勾起唇角,似是含笑道:“多谢皇后娘娘赐教,明月必定谨记于心。”
皇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才道:“今日你们都辛苦了。芯妃已经产子,本宫会吩咐人将她送回自己的宫中,你与阮太医都辛苦了一整天,便早些回去休息罢。”
明月闻言,便也不好再拒绝,便福身行礼一下道:“明月告退。”
话毕,便带着苑竹一同离去,身后阮无城的声音清凌凌地响起道:“皇后娘娘,微臣之前未能尽力照顾好芯妃娘娘,此刻还有几味补药正在小厨房备着,微臣便随芯妃娘娘一起回宫。”
“也好,你办事稳妥,本宫也好放心……”皇后的声音在沉吟之后发出,明月渐行渐远,便逐渐听不清楚了。
“主子心中有事?”苑竹跟在明月的身边,觑着她的脸色有些阴霾,便出声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月说话间微微侧首,耳畔的琉璃耳坠便拍打着脸颊,带着冰凉的触感:“那猫好端端地怎么会受惊扑出来,宫中的猫儿是最有教养的,即便是芳常在养的,也不会轻易就受惊燥乱。”
苑竹跟在明月的身边,神色也是有些凝重,她声音稳定道:“那么主子便猜测的不错了,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有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