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的丫鬟忙着为皇帝和仪贵妃布菜,仪贵妃双眸含春,一边吃着吃食,便抬眼凝视着皇帝道:“皇上今日似乎很是高兴呢?”
皇上轻笑一下,放下手中的乌木镶金的筷箸道一旁道:“自然是要高兴的。今日早朝京郊来人禀报,说是时疫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想来很快便会大好。朕自然是十分欣慰的。”
仪贵妃丹凤眸子轻轻一挑,便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皇上这阵子在前朝忙碌,众臣子也无不尽心尽力,所以时疫好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全亏皇上的英明知道。”
皇上被仪贵妃这几句话说的龙颜大悦,那猩红色的蔻丹手指便执着乌木筷箸将一筷子凤眼腰夹到皇帝面前的梨花五福青瓷盘中仪贵妃这才道:“皇上这几日操劳甚是辛苦,需要多多补养呢。”
话语间,朱唇嘴角勾起一个撩人心神的笑意,看的皇帝小腹一热,他弯了嘴角,将那凤眼腰全部尽数夹起放到口中,才道:“爱妃亲自为朕布的菜,朕吃着也格外香一些。”
仪贵妃甚是满意,便殷勤着为皇帝盛上一碗甲鱼汤,便见这厢皇帝话锋一改,继续道:“说到治理时疫,陈越可谓是功不可没。”
仪贵妃的手正执着那如意花纹雕刻的长柄银制勺子上,听到这话不由得动作一个凝滞,随后眼底划过一丝尴尬,才微微一笑道:“皇上心中圣断,臣妾不敢多言。”
“哦?”皇上漫不经心地一招手,一旁的侍婢便有眼色地上前将一方正托盘奉上,皇帝执起那明黄|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平日里便是你最能言善辩的,怎的今日竟畏手畏脚的不知声了?”
仪贵妃轻轻放下手中的银汤匙,将那翠绿色的小盏放到皇上面前,方才蕴着几分小心翼翼道:“臣妾不敢妄言政事。”
皇帝轻哼一笑,便拿起一旁的勺子搅着自己面前的汤羹,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才道:“无妨,这也算是家事,你且说说,朕要怎么奖励这位骠骑大将军?”
仪贵妃抿唇几分,便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治理时疫有功,皇上便随意奖励一些吧。赏赐些金银珠宝,另外再赐些宅邸良田,想来大将军也是会感恩戴德的了。”
皇上深谙的眼眸流转几分,身畔的烛火烧的正高,跳跃的火苗高高照着叫人觉得眼前明晃晃的。
他拿着汤匙舀起来汤羹喝了一口,才低声道:“爱妃不建议朕加封一些爵位给他吗?”
仪贵妃嘴角的笑意停驻几分,旋及继续缓缓上扬道:“骠骑大将军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他还要皇上赏赐他些什么东西呢。若是皇上想便罢了,但若是他自己有那份心思可就不好了。”
她用绢丝的手帕掩了掩嘴角道:“陈将军原本就手握兵权,若是皇上过分赏赐他。现在便罢了,将来要是他有了异心,对皇上生了不臣之心,这便是功高震主。未免如此,还是请皇上赏赐些金银珠宝也便罢了。”
皇上的眉心不自觉地隆起一道丘陵,手下的汤匙叮当一声丢在自己的玉碗当中。
仪贵妃见状眉心陡然一跳,丹凤眸小心翼翼地觑着皇上的脸色,然而他只是垂眸凝视着自己面前的瓷盘,旋及执起那筷箸,夹着菜吃。
仪贵妃见状心中恍若绑着一块极重的的花岗石,猛然下坠之下叫她心中地不安逐渐显露出来,呼吸也随着那石块的重量不断地被绳子绑紧,她犹豫片刻便即刻起身,福身行礼道:“皇上恕罪,臣妾不该妄言政事。”
皇上脸上并不显露山水,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面前的甲鱼汤,垂下的眼睑遮盖住眼中的神色。
仪贵妃宫中一众的侍婢全部跟着纷纷福身行礼,仪贵妃更是垂首不敢抬头,心中敲着一片鼓点,那鼓棒越敲越快,几乎要将她的心敲得跳出嗓子眼。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对染仪贵妃现在正得盛宠,但是依旧不敢在皇上面前太过放肆。
再者,自古君王大都忌惮后宫干预前朝政事,尤其是历史上出现了许多为了一己私利而迷惑圣心左右朝政以至于国家灭亡的女子,所以雪国现任的皇帝更是会仔细着这一点。
方才虽说是皇上应允仪贵妃说说自己的想法,但她深知陈越便是上官明月的亲舅舅,仪贵妃自上件事情开始便有些忌惮上官家的势力,尤其是上官莲叶现在正的皇上欢心,她自然是不高兴的。所以便在言语上斟酌几分想让皇上对陈越起疑心,然而却弄巧成拙,眼看着皇上的神色不见明暗,仪贵妃的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仿佛过了千年之久,仪贵妃行礼的腿已经蹲的有些酸麻,皇上才放下手中的玉碗,低声道:“起来罢。”
仪贵妃暗暗在袖子中抓紧自己的的衣衫,垂首几分并不起身,身后一群宫人见主子不肯起来,自然也是不敢起身的。
皇上淡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仪贵妃,低声道:“怎么?”
仪贵妃眼皮不自觉地一跳,旋及沉下声线,仰首看向皇帝道:“臣妾方才失言,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