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低低应了一声,便上前查看几分,道:“贵人的伤口不深,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用点消炎的药物就可以了,饮食上一定要清淡,鱼虾蟹一类属寒凉万不能碰,再加上一些药膏敷用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上官莲叶闻言,紧缩的眉头也松了几分,身子前倾道:“当真?”
“绝无虚言。”明月垂手而立,上官莲叶才不情愿地道:“那你就为本宫开些药吧!”
明月应声,只点首便收拾了药匣退下,回到太医院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凉汗,被冷风一扑,惹得身上寒津津。
“主子!”方一进太医院,巧儿就捧着手炉过来,明月接过,面色有着上好腮红都盖不住的苍白,惹得巧儿十分心疼道:“主子身上还虚的很,怎的就这么疾疾地赶去给婉贵人治病?若是再因着这个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明月方才已经隐忍多时,现下回到房中也松了口气道:“外头的人不知道我中了蛇毒,自然是要去请脉问安的。只是我今日冷眼瞧着,上官莲叶不像是放毒蛇的人。”
正说话间,苑竹便捧了热乎乎的姜汤进来道:“回来就没看到主子,奴婢私心里想着您肯定是去宫里了。您身上蛇毒未清,这时候还是喝一碗热热的姜汤的好。”
明月听着这句话直窝心,便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便是一股热流顺着嗓子直到胃里,十分舒服。
巧儿见状便接着道:“主子方才说不像是二小姐做的,可有什么原因吗?”
明月一口气将姜汤喝下,身上暖得冒了一层香汗,舒畅了许多,才道:“上官莲叶原就不是个能隐藏住心事的人。若是做了这样的事情,今日我这样安然无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苑竹闻言也微微颔首道:“主子说的不错,这便是知己知彼。”
巧儿受教点头,明月便侧首道:“苑竹,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苑竹垂眸低声道:“奴婢今日去了内务府,查看了最近的记档。皆说并没有人为主子拿蜡烛,可是若不是内务府出来的东西,也是进不了咱们太医院的。”
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袖子口繁复的花纹,明月略一沉吟后冷冷一笑道:“只怕不是无从查起,而是早就撤的干干净净了吧!”
巧儿闻言细思几分,蓦然睁大双眸,那厢苑竹双眸中也划过一丝寒意道:“主子的意思是……?”
明月轻点下颔,巧儿便倒吸一口冷气道:“是谁?”
“自然不会让你知道是谁。”明月声音似寒冬腊月的水面的碎冰碰撞发出的泠泠之声道:“能够不动声色的在太医院中插入眼线,到底是咱们疏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眼线是咱们来的时候插进来的,还是原来就有的。”
这番话说的巧儿脊背一阵寒凉,好似鬼魅在后颈上吹了一口气一般寒彻骨底,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道:“没想到宫中的争斗这样深,主子,奴婢担心……”
“既然有蛛丝马迹可寻,便说明这个计划没有天衣无缝这样的可能。”明月手下用力,紧紧地攥住袖口道:“我绝不会忘记外公的死。这件事情也一定要查清楚!”
“那么咱们万事也要格外小心了。”苑竹郑重地凝着明月,一旁的巧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道:“主子,奴婢已经知会过茗香阁的掌柜了,他说三日之后便会着人打造好银制的餐具,还望主子放心。”
明月“嗯”了一声,才道:“也好,也不枉我曾经救过他一命。”
冬日里的白天很短,现下又开始下起雪来,明月细思几分,这才道:“皇后娘娘命我为上官莲叶治病,我现下要去配药。巧儿,你出入太医院方便,便替我送一份药给凤邪。”
巧儿一怔,旋及明白过来,点首应下。
翌日一大早,衍晴宫的掌事太监便登门拜访,届时明月身子不适,刚服了药,便听见他吵吵嚷嚷地来到了太医院。
“主子,衍晴宫的掌事太监小桂子说要求见您。”巧儿人正在为明月篦头发,苑竹便走进来道。
“这么早?”明月蹙眉,便听见身后的巧儿冷哼一声道:“一大早便鸡飞狗跳的来,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明月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道:“为我梳妆,告诉他我稍后就去见他。”
“是。”苑竹应声退下,巧儿便愤愤道:“一大早就这样晦气的来叫门,当真是和他那个主子一样招人厌烦,主子,您何必理他!”
柔荑取了一支老坑糯米玉的翡翠镯子对着晨光看了很久,明月这才淡淡道:“重要的不是上官莲叶,而是她背后的皇后。我若是不见她的掌事太监,便是藐视她。连带着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我现下在太医院根基不稳,暂时还不能失去皇后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