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方落,明月却是轻轻颔首,眉眼间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曲调之中,不由得赞道:“王爷对曲调之精通,实在叫明月心生敬佩。”
“曲调中亦有情谊,若只是技艺精湛,那便失了曲调原本的精髓了。”凤邪扶栏凭风唇角添了几分润泽的笑意。
明月漠漠一笑,却是别开螓首道:“王爷不是碰巧到这里来的吧。”
凤邪了然,双眸墨瞳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本王见今夜月色甚好,不来观赏,也是可惜了。”
嘴角迟疑一笑,明月旋身看向天空中的皓月,喃喃道:“世人只知道欣赏月色之美,我却更欣赏月亮孤洁盈立夜空,纵使月光清冷,却不似日光般灼人,做人亦是如此。”
细思之下,凤邪却是不羁旋身看向明月道:“三小姐见解独特。”
明月垂首,素衣薄纱裙角被夜风掀起,在身后起起落落。衬着她的身材更加的消瘦,凤邪眼中溢出丝丝不忍,方开口道:“世事难料,为难自己最是不应该。”
心中一恸,她不忍接受他的眸光,侧首道:“这话终究是劝人不能劝己。王爷你说是吗?”
凤邪凝着明月光洁如瓷的侧面:“你的诗已经表露了你的内心。”
说罢又有些自嘲一笑,继续道:“其实三小姐说的很对,道理自然谁都明白。但若是自己不能理解,懂得的道理再多也是无用。”
眼底神色越发深沉,凤邪抬手,似是要将明月鬓边的碎发绾起,但始终生生停住,颓然放下。
双眉一挑,凤邪话锋一转道:“你这样消沉,太子殿下似乎有新人在侧了。”
“我为何接近他,王爷心知肚明。”明月自然没有看到他这样的小动作,有些乏力地开口:“所以现下他身边有谁我也乏于去管,由得他们去罢。”
凤邪轻佻一笑,眼底深意蔓延:“本王只盼三小姐能够早日走出过去的阴翳。”
“多谢王爷了。”明月说罢退了两步,向凤邪微微一个行礼道:“夜深露重,王爷早些休息吧。”
凤邪墨色眼底几乎是在一瞬划过一丝欣喜,拱手道:“多谢。”
明月还以清新莞尔,旋身离去。
方走到了过了一个长廊,便见苑竹捧了一件披风和巧儿四处寻找,见到明月到来,便将手中的披风搭到了她的身上,一边系着丝带一边道道:“主子去了哪里,奴婢找了好久,您风寒刚好,怎的能穿的这样单薄就出来呢……”
“见到月色很好,所有出来走走。”
明月浅笑安慰:“哪里就这么娇贵了,都这么久了,已经大好了。”
“夜深露重的,奴婢和苑竹总是不放心。”巧儿接口,手下整理了明月的衣衫。
见到二人如此关心自己,明月心中有些暖流,低首看到裙角之后,似是响起了什么似的问:“我真的瘦了许多吗?”
巧儿手下一滞,眼中疼惜加重一层道:“主子身上的病一层加一层的,心中也不愉快,自然是瘦了。”
话毕,三人皆是一阵默默,明月不想多她俩担心,便道:“夜深了,回去吧!”
转眼间七月,盛夏暑热一片。
众人都因着天热而懒懒的不肯出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久,终于以偿大雨,冲刷了闷热已久的大地,让一切都颇有生机。
重华宫宴在即,这一场雨夜算来的及时,皇上很快便下来旨意,要提前举行宫宴。
这日天气晴朗,瓦蓝瓦蓝的天际微风细细,明月一早便入宫见了德妃,彼时她正在起床梳妆,见到明月来后,很是高兴的一笑。
“本宫以为你不会来了。”德妃笑意吟吟地看向明月:“还好,你没让本宫失望。”
明月清浅一笑,眼神示意碧儿将梳子递给她,亲自上前为德妃梳妆道:“娘娘叮嘱,明月不敢忘了。”
德妃从镜子的反光中对着明月宁和一笑,便见明月在梳妆盒中挑选了一下,取了三只白玉嵌珠翠玉簪别在德妃的发间,中间却用了海水纹青蕉叶碧玲珑点翠步摇,发尾插了几只小小的珍珠白玉兰,耳坠是淡淡蓝色的芙蓉水晶。
梳好了头发,明月又吩咐了碧儿取来意见翠色的裙衫,道:“外面暑气甚重,娘娘这一身却是叫人看了清新不已。”
德妃颇为触动,端然一笑后便将衣衫换上。
重华宫建在御花园中,正是一个赏花的好地方,后方绿树成荫,自然是遮得重华殿一片清凉。
座上嫔妃皆是一片花红柳绿,便见皇后端然坐在皇上身边,气质高远端庄;仪贵妃珠圆玉润,华丽娇媚。
剩余之下妃嫔也是神态美姿,使尽浑身解数取得皇上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