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俯身屈膝行礼,上官丰沉吟片刻,低首看向茗香阁的掌柜。
就见他俯首头低的更加厉害,上官丰这才冷声开口:“好,为父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此事还没有一个结果,那这丫头的性命——”
上官丰调转眸光,后面未说出的话语不言而喻。
明月冷颜螓首微低道:“女儿明白。”
微微颔首,上官丰看向王秀芝:“且说了一个早晨了,老夫乏了,想必二夫人也乏了,你便带着秀儿回去休息罢。”
王秀芝闻言抿唇,低首沉声道:“是。”
话毕,伸手由身边的侍婢搀扶着起身,许是跪的太久的缘故,她的脚下有些不稳,行走间跌跌撞撞,完全靠着侍婢和上官秀儿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行至明月身边之时,恶狠狠地瞪了明月一眼,却见她低首,对此恍若未闻。
倒是上官秀儿一个冷笑,示意那茗香阁的掌柜跟上,一行人就此离开正堂。
上官丰不语起身离去,林梦心见状也慌忙跟了上去。
偌大的堂中只剩下明月和上官香婵与各自的侍婢。
四下一片寂静,明月扶着巧儿起身。
主仆二人相视,巧儿的眼中蕴着浅浅的珊瑚红,眼底晶莹之类闪着微光。
明月微微颔首,星眸之中绽开一个笑意。
安慰似的拍了拍巧儿的手,温声道:“走吧。”
届时上官香婵也站起身,见两人欲走,便低声开口道:“等等。”
明月闻言脚下微微一滞,却是面无表情。
一旁的巧儿神情冷峻,眼中满是厌恶和嗤嘲。
上官香婵也不觉冷场,反倒勾起嘴角,俊俏的容颜好似一朵盛开的野蔷薇,与她头上的珠花很是相称,言语间眸光炯炯:“妹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奉劝姐姐一句。”
顿了顿,明月身形稳如泰山,并不见任何异动。
上官香婵这才垂了眼睑道:“茗香阁的掌柜家中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妻子,姐姐可不要逼的太紧,小心一尸两命。”
说罢,上官香婵便掩了掩嘴角,眸光很有深意地略过明月清丽傲然的容颜,面上蕴着诡异地笑容旋身离去。
“主子……”
巧儿望着上官香婵渐行渐远的身影,不觉转回眸光,就见明月眸光深沉不已,便有些担心地开口。
“巧儿,我方才叫你去打听的怎么样了。”
明月未见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答非所问地淡淡开口。
“是。”
巧儿也不多语,就恭敬地回答:“奴婢随便去了几个铺子,皆说没什么异动,只有茗香阁的掌柜的昨晚漏液来到丞相府中。”
轻点下颔,明月水漾星眸好似被透进一颗石子,缓缓荡漾出几层涟漪。
是夜,万籁俱灰。
褚秀阁中唯有正堂还点着几盏幽灯。
明晃晃地将榻上女子婀娜地倩影晃得宛若舞动一般。
明月仔细的查看着账簿,信手翻过一页,发间的步摇垂坠便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晃动,在空旷的堂中发出碰撞地清脆之声。
这些年来茗香阁出入不少,不仅生意兴隆,有些甚至还几次脱销,面上是好得不得了。
但是心思细腻如明月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小改动。
虽然修改的很好,却在一些枝叶末节有着点点破绽。
轻轻合上账本,明月闭眸养神,眉心却微微颦蹙着。
茗香阁的掌柜的也是有心了,这张本分明就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是做给王秀芝看的。
鸦翼般的睫毛一颤,明月张开星眸,却微微眯起。
这些年他在王秀芝的掌控之下想必也不好过。
王秀芝是什么样的人,明月心中最清楚不过,佛像身上都能剥层金衣,何况是茗香阁这样的肥肉。
茗香阁掌柜摆明了不能将这些盈利收为己用。
所以才会在这些账本上动手脚,这王秀芝一向苛刻铁腕,想必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正思忖间,明月恍然好似想起什么,眉心微皱,侧耳静听了半晌,眸中疑惑更重。
方才巧儿还进来为她换了一盏灯,说是要为她熬完绿豆粥养眼。
怎的去了这么久还有来。
“巧儿?”
明月试探般地叫了一声,回应她的却是无尽地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