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芊芊欲言却止。
“别多想,公子我会处理!”叶青笑了笑,目光有些黯淡。
前生听闻,郡西凤台县县令和同乡举子登楼台饮酒,谈天说地,就说到了俞帆身上。
俞帆未中进士,举子游历荒野、内陆、草原、雪山。
一次在边关游历,遇到某种精狼,危在旦夕,幸得一个猎人搭救才得以脱身,俞帆甚是感谢,并将当时身黄金分出一半赠予猎人,以报救命之恩。
这时天色已晚,猎人带俞帆回栖身处,猎人有一幼子,垂髫小儿衣着平凡,可脖颈间狼牙配,就暴露北魏贵族之子。
北魏号是大魏后裔所建,实是游牧汗国,信奉白帝,遵循弱肉强食自然规律。
道法显世的世界,这些游牧汗国并没有脱离控制,它们扮演的角色,就是通过战争产生压力,使之进步,保持血性。
按照西方的说法,就是“上帝之鞭”,扮演着文明的黑脸,以免长久和平懈怠了血性。
可这是帝君和道君的胸襟,凡人岂能接受这种天道循环?
虽没有过入主建朝的事,但每年秋收,草原大军筹备过冬,就会企图南下劫掠物资,千百年积累下来,两面早就是不死不休。
而且草原规矩不一样,就算权贵之子,要存活下来都必须经过几重考验,直到成年。
能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强者,狼神的鲜血流淌在勇士身中,这贵族才会有不一样的特权。
一种残酷有效淘汰法则,被朝廷忌惮。
熄灯休息时,俞帆出言相问:“你妻子呢?”
猎人闻言一怔,用着生硬的大蔡语回答着:“没有!”
这一句话印证了俞帆所想,这话一出,猎人有所警觉,目视俞帆不再言语。
当时俞帆不动声色,第二日清晨,俞帆辞别猎人,赶回县衙直接通知县令,县令和俞帆带着甲兵赶到昨日住处,发觉人不见了踪影。
俞帆细细查看,一摸帐篷中小儿被褥,觉得温热,当下追了上去,县令带着甲兵跟上。
行不过十里,见得猎人身负硬弓箭囊策马前去,只是听着马蹄震颤,回首一望,见三十铁骑包围,为首就是昨日救下的举子。
这猎人大怒,须发皆张,手指俞帆怒斥,俞帆只是冷笑,吩咐甲兵:“这是贼子,全数杀了。”
顿时只听“噗噗”声,这对父子抵抗了会,被乱箭射杀。
凤台县县令说到这里,眼露不屑,出言:“捉拿敌国贵族,自是有功,朝廷会下赐奖赏,只是这样对待恩人,我却是不齿,羞与同伍。”
却是在进士科时,被这俞帆压过一头,是以厌憎酒后吐露了出来。
当时揭伤疤畅快,不知这同乡正有心投靠俞家,便如实报给了俞帆。
是时天地大劫刚起,道庭秩序尚固,什么事也没有,最多算是讽刺上官,举人这一层有这特权。
俞帆却是记在了心里,只是压着凤台县县令的考核,不予晋升或调离,这是最大限度。
没几年道庭失序,天下大乱,州郡动荡,这凤台县县令就被俞帆寻个错处,卸去官职不说,使人途中劫杀。
“都说我面相刻薄,真正刻薄者根本不表现在脸上,这就是一时气运之子!”叶青叹了口气,说着。
却不是不齿,比这更荒唐结果在青史上比比皆是,只是这人心性这样,自己得罪过他,却要未雨绸缪了。
芊芊一直静静看着,不太了解前龙去脉,结合经历,心底隐秘的一个梦,目光也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柔声说:“公子并不刻薄……有对丫鬟这样好都叫做刻薄,天底下岂不全是凉薄之徒?”
叶青失笑,伸手刮了刮芊芊琼鼻:“无论真刻薄,还是假刻薄,当日我在龙君宴会上大出风头,却夺了他原本东西,对于此人来说,怕是结了仇怨了。”
说着起身,屋里渡步寻思,这仇怨结下,有人退让一步,自有着转圜可能,他从不认为,俞帆能成事业,真的完全没有度量。
说不定自己退让,此人得了面子,就一笑而之,算是了结。
只是大劫来临,大争之局,形势利导,怕是很难有自己退让的余地了。
“未雨绸缪……这次考了秀才,还有什么机缘,是我现在实力所能取得的呢?”叶青喃喃想着。
芊芊静静凝视,她难以理解不时说的古怪话,或是读书多的缘故?可公子看的书,她都会认真看一遍,也不见哪本古籍有载。
这或许是她一辈子都弄不清楚的迷,但她喜欢公子这时的神情,天大困难都可以抽丝而解,使她每每醉心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