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摇头晃脑道:“您怕是又拿大话唬人的吧?前两个月在延安府的时候,您不就是因为故事讲不下去,被人哄下台了吗?”
老者的脸上故意露出羞愧难当的表情,道:“你这丫头,当着这么多书客的面,何故歇老汉我的老底?”
底下观众都开始失笑。
小姑娘此刻自然不会放过老者,好一通羞臊。老者极力狡辩,模样颇为滑稽。最后受不得小姑娘的激将,一拍手中烟杆,说道:“那便今日当着众多客官的面,讲一讲京城里的故事。”
小姑娘详问道:“哦?难道京城里最近还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老者洋洋得意:“这是自然。”
小姑娘很不屑地看了老者一眼道:“可是据我所知,京城里自去年李探花与林诗音大办花堂,成亲之后就再没什么大事了呀。”
老者白了她一眼道:“那是你孤陋寡闻,天下事多,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听得分明的?”
小姑娘装做很感兴趣的样子,道:“哦?那您快给大伙说说呀。”
老者摇头晃脑道:“这话要说起,还真跟小李探花有关,但今日要说得,却不是李寻欢。而是要从他的胞弟,净安侯家的三公子那里开始说起了。”
小姑娘继续详问道:“就是那个自小便得了‘天绶’的孩子?”
老者气道:“哪里来得那么多问题,你不听故事,在坐的客官还要听呢。”
小姑娘甜甜一笑:“您老继续讲。”
直到撑灯时分,老者的一段:“李三郎三戏梅香竹,小文举巧破艳尸案”正说到热闹之处:“……旁人若问,赫然出现在大庭广众的女尸是谁?却是那风月小楼里有名的红倌人,名唤赵倌倌的便是。周围人等具是满面惊色,不明所以,刚刚前一刻还在台上舞蹈献艺的赵倌倌,怎么突然间会死在这里呢?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却在这时,那小文举李三郎,不慌不慌,走到尸近前,仔细勘验。朱世子在旁说道:‘三郎切莫打动尸体,等着京兆府差人到来再说。’却见李三郎微微摇头,突然转身说了句:‘真相只有一个,杀人者还在宴会当中’……”
说道此处,老者将手中烟袋杆在桌子上轻轻一磕道:“欲知后事如何,众位客官明日早来。”
底下观众正听到关键处,老者却在此时戛然而止,不免哎哎呀呀乱乱哄哄,具是不满之声。但没办法,这几日听书,他们知道老者的脾气,此刻就算你砸下万两黄金,老者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所以只能稀稀拉拉地站起身来,满心不快的往外走。真有对故事牵肠挂肚的,彼此好友之间小声议论着:“那李三郎刚刚得中文举愧,在家大宴宾客,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当真晦气。”
另一人道:“我倒是不管他晦不晦气,只想知道,这赵倌倌到底是谁杀的。”
他们两人身后又有一人道:“在下倒是不关心赵倌倌到底是谁杀的,就想知道李三郎与梅香竹到底勾搭在一起没有,三戏呢,这才二戏刚完。”
他旁边那人道:“李三郎才十二岁,那梅香竹对他来说大了些吧?”
这人鄙夷道:“大户人家人腌臜事,你哪里会明白。在下敢说,别看这李三郎才十二岁,只怕早就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一群人纷纷攘攘出了酒楼,掌柜的眉开眼笑地走到刚刚从台上下来的老者面前,非常恭敬地将一包银子递过去,说道:“有劳孙先生了。”
老者笑眯眯说道:“掌柜的客气。”
正准备伸手去接银子包,却被那小姑娘一把夺过:“还是本姑娘来保管吧,有了银子,阿爷您又要去买酒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微微偏头,笑靥如花地对她左前方,刚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背山陀龙”孙得龙说道:“是不是啊?爹!”
一声“爹”叫得孙得龙的心都快融化了,却还装做板着脸的模样,道:“没大没小,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小姑娘冲着他轻轻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孙得龙摇头失笑,感觉拿这丫头好像没有丝毫办法。
掌柜的见这陀背汉子手拿短棒,满身煞气,就知道是位不好惹的江湖人,不敢多事,很自觉得退开了。
此时夜已渐深,下弦月如同一柄明亮的勾子一般挂在天空。
祖孙三人自酒楼里走出来,向着租赁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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