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听到李寻欢这话,突然一股悲愤之情涌入心头。原来他们两个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啊,那个叫龙啸云的家伙有病吗?本来围杀李寻欢,让他陷入死地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情,突然出现这么个家伙搅局,这算哪门子道理?
龙啸云听到他问,深吸一口气,将刚刚涌上喉头的鲜血压下去,回答道:“‘背山陀龙’孙得龙与龙某交情莫逆,几天前孙陀子得到辑寇司飞鸽传书,说有人布下天罗地网要袭杀探花郎。三天前,龙某正好在辽东之地,与孙陀子见面时,他的神情十分焦虑。龙某问起原因,他如实相告,但他因为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便委托龙某寻到探花郎,将这消息告知。可惜龙某还是晚来一步,赶到时探花郎已经身陷重围……”
李寻欢听他这么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重重握紧他的手臂,慨然道:“龙兄轻生重诺,为朋友一诺之言,全然不顾生死。三杯吐诺然,五岳倒为轻,当今之世,哪里还有龙兄这般的英雄好汉?此役为在下自出道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战,若没有龙兄,在下只怕已经饮恨于此。龙兄若是不弃,今日之后,李某便与龙兄结为生死兄弟,从今往后生死与同,不离不弃。”
龙啸云哈哈大笑道:“好,生死与同,不离不弃。今日只要能活着,不!即便是今日死在这里,龙某与探花郎也是兄弟……”
李寻欢跟着大笑起来道:“好,即便是死,你我也是兄弟。黄泉路上有龙兄相伴,在下此生不悔!”
说到这里,李寻欢的目光徒然一冷,盯向还在围着他们的人群,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冷声底喝道:“但是,今日围杀我兄弟的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话音刚落,在人群最外围的司马平仿佛听到自己胆囊碎开的声音,“噔噔噔”后退几步,运起轻功,转身就逃。
他逃的够快,可惜飞刀比他还快。在他刚刚运转轻功,跑出十来丈远时,一柄飞刀无声无息地窜入他的后脑。
“探龙手”司马平,死。
堂堂武道宗师,天下少有敌手,他若没有惊慌失措,李寻欢的飞刀未必可以如此轻易地将他杀死。他最大的错误便是将背后让给敌人。
如此一刀,让在场众人惊骇莫名,进退两难。进?很显然,他们不是对手。退?连武道宗师司马平都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又怎能幸免于难?
倏忽间,李寻欢的手中又多出一柄飞刀。在场诸多一流高手奔溃了,难道他的飞刀永远射不完吗?
在很远处的一片枯草丛中,先前被李寻欢踢飞的谢平安见此情景,鹰隼一般的眼睛闪出愤恨与不甘的神色,爬在地上,捂着半截被踢碎的腰子,悄悄滑下草丛后的斜坡,不敢有太大的动惊,一点点地爬着离开。
司马平死后,双方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唐重义黑袍一抖,厉喝道:“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他们现在已经油尽灯枯,老夫不信,他们还能坚持到几时,并肩子上……”
最后一个“上”字出口,唐重义甩开身上黑袍,漫天暗器夹带风声射向李寻欢与龙啸云二人。
李寻欢将龙啸云推到身后,全身所剩不多的真力在此刻完全暴,气劲外泄,形成一条龙卷,将脚下孜孜流趟着的血水卷起,数都数不清的暗器便停在他的身前,随着飞卷的而起的血水尘土转动。
李寻欢大喝一声,混杂着血水的暗器飞弹出去,直袭向叫嚷着冲向他二人的诸多高手。有人反应快,仓皇之间躲开反射而来的暗器,有人反应慢,被一堆暗器袭来时钉死。饶是如此,这一下子也打死打残了三十多人,能站着冲过来,加上唐重义的也不过十五六人,一下子死了大半。
李寻欢在气劲暴后,真力消耗一空,身体立刻传来虚脱之感,恍动了两下,脚下一软,半跪下去。
龙啸云闪身挡在他面前,大枪鼓足余勇,大喝一声,迎战余下敌人。这样的情况下,终于给了李寻欢喘息之机。在龙啸云杀掉第六人之后,眼见唐重义一根透骨钉射来,正面对敌的龙啸云万万躲不开。李寻欢见此情景,迅速推开龙啸云,那根透骨钉便钉进了他的左肩。
正好,唐重义冲的太快,惯性太大,刹不住脚,已经到达李寻欢近前。李寻欢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小刀自下而上撩去,破开唐重义的黑袍,开膛而过。李寻欢闪身躲开,唐重义向前走了三步,颓然低头,跪倒。
等李寻欢冲向其他人时,他的胸腹前才“噗”地喷出一道血雾。
大战已是尾声,李寻欢也是强弩之末,背后被刀斩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胸前插着一柄峨眉刺,剩余的敌人也不过三四人。龙啸云铁枪横摆,击飞刺向李寻欢咽喉的长剑。两人交替而击,相互配合。直到最后一个敌人被李寻欢抹喉而死。
两人相互搀扶,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身披大小数十疮,样子极为狼狈。才走两步,便用尽力气,颓然坐下。
他们现在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彼此看着对方,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休息片刻,李寻欢突然听到有“啃嗤”的喘息声传来。心头警惕,四下寻找,却见出声音的地方,正是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唐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