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开始,杜甄就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渐渐地,人们也就将这位商府的大夫人,给忘记得七七八八了!
可只有牛嬷嬷知道,这位深居简出的杜甄的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睿智算计,还有怎样的冷酷锋锐,以及怎样的清明心境!
牛嬷嬷站在杜甄的身后,轻轻重重地帮她捶着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沙漏滴下的声音,沉静极了。
小丫头栅儿忽然飞快地跑进院子,她一边推门进屋,还一边乍乍呼呼地叫着:“夫人,夫人,不得了了,府里出了大事了……三姨娘被罚,二姨娘被禁足了!”
二姨娘把持商府,三姨娘狐假虎威,这两个女人,逐渐成了商府后院之中权利的代言,可现在,终于都有撞上铁板的时候了么?
杜甄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睁开。牛嬷嬷已经板起脸来,眼睛一瞪,连忙制止::“死丫头,你在这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就不怕吓到了夫人?”
栅儿连忙噤声,跪在杜甄的面前不敢说话。
牛嬷嬷看了眉仍旧眼睛紧闭的杜甄,朝栅儿说道:“什么事啊,你现在说吧!”
栅儿放低声音说道:“回夫人的话,今天,老爷不知怎地得到了二姨娘和三姨娘一起贪污的证据,三姨娘被罚,二姨娘也被禁足了!”
牛嬷嬷挥了挥手,让栅儿出去了。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杜甄睁开眼睛,她的眸光微微流转了两下,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牛嬷嬷低声说道:“听说,不知道谁向老爷告发了二姨娘和三姨娘!现在,老爷正在整顿府里呢!”
杜甄冷冷地笑了一下:“整顿又有什么用呢?若是依靠这些不足为道的证据,就能扳倒汪蔻的话,她就不是汪蔻,而是泥娃娃了!”
牛嬷嬷的眸光微微变了一下。
她长年跟在杜甄的身边,自然知道杜甄的话是真的。千真万确。
只听杜甄说道:“这沈浓呢,就是被人当枪使的二愣子,偏偏她的人又贪心得很。现在被罚是她活该——可汪蔻……呵呵,估计这次没她什么事儿。”
牛嬷嬷想了想,低声说道:“可是,这次证据确凿啊!”
杜甄冷笑了一下,说道:“证据确凿又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夫人还在商府的一天,老爷敢动汪蔻么?若是敢动的话,早就动了,你以为,这管家的头衔,真能落到她的头上?”
牛嬷嬷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杜甄又说道:“太君就要回府了,老爷这时候闹出一些动静,是想趁机分汪蔻一些权吧主——毕竟,沈浓没了,就府里的中馈,就只剩下汪蔻了,老爷是不会将大权放到她的手里的!”
牛嬷嬷低头,忿忿地说道:“难道说老太君就不知道二姨娘的真面目么?”
汪蔻这么多年以来,究竟做下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太君难道真的是盲的么?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么?
杜甄神色未变,仍旧淡淡地说道:“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在太君的眼里,只要不是我管着府中的事,哪怕任何一个,她都支持得很呢……更何况是她亲侄女儿的汪蔻?”
牛嬷嬷知道,夫人和老太君之间那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才造成了府里今日的局面。可老太君面前,谁敢说什么呢?
牛嬷嬷想了想,问道:“夫人,您说说,究竟是谁把这东西交到老爷手里的呢……要知道,多少年了,奴婢以为这东西早消失不见了呢!”
杜甄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那人也还算是聪明,趁老太君不在府里,老爷凡事可以作主的时候交了上来。现在,放倒了沈浓,下一个,很可能就轮到叶蓝了!”
牛嬷嬷一听,悚然一惊道:“那人和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居然有这么大的冤仇?”
杜甄不答,她转过眸子,朝叶绿影深的窗外望去,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其实,自作孽的又何止汪蔻等人?就连当年的自己,都曾经犯下过不可饶恕的错误啊。若不是因为那个错误的话,她何止于还在这里,象个活死人一样,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
杜甄疲惫地闭上眼睛,不说话。
屋子里,再次沉默起来,牛嬷嬷过了半晌,忽然开口了:“主子,您有没有觉得五小姐似乎变了许多么?”
五小姐?商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