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暗宣佛号,罪过罪过,佛祖你可千万被责怪。
弟子并无向恶之心。
武瞾一想如是,佛门清净地哪可能有魑魅魍魉,许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还是看了一眼李扶摇站立的地方,暗暗奇怪,为何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什么……
走入院落,进入那间古色古香的禅房。
清月守在门外。
武瞾按照佛门礼仪见礼,“见过善宁住持。”
李扶摇就站在门后,看着盘坐在蒲团上的中年女尼,心里波涛翻滚——小媚,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已是感业寺住持。
难怪武瞾会担忧,因为她要见的人是感业寺住持,是大唐的李秀宁。
当然,武瞾并不知晓善宁就是李秀宁。
善宁,李秀宁,这法号饱含深意……
善宁换换睁开眼,沉默的打量着武瞾,良久,才喟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祸水。”
武瞾心中一惊。
却不敢多说,前几日善宁大师出关,收拾褚才人的事情犹在眼前,琅琊王氏出身的王嫔,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这个善宁住持要杀自己,父亲武士彟也只能干眼看着。
善宁轻轻抬手,“坐吧。”
武瞾坐下,严守礼仪,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紧张至极,深恐这位善宁大师一言不合就杀了自己——那日杀王嫔,证实了一件事,善宁大师的身手足以媲美大内高手。
李扶摇也坐下,看着这位旧相识,很有些感触。
不久前,她还曾盘膝在自己身上。
如今已是中年女尼,风韵不再。
对自己而言,仅是一年半载,可对于小媚而言,却是二十年,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武瞾挽手垂,略有镇定的轻声问道:“不知道住持召弟子前来何事。”
善宁沉默了一阵,“你父亲是我大唐开国功臣武士彟,母亲杨氏,亦出身于皇室,是前朝观德王杨雄之弟遂宁公杨达,此是身份显赫至极,为何在宫中十年,仅是才人?”
武瞾心中吃了一惊,善宁大师查了自己?
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武瞾心中思绪电转,觉得在这样的高人面前最好坦白从宽,于是认真的道:“弟子虽入宫十年,但先皇女眷众多,先皇言弟子内媚,是以赐封武媚,但弟子入宫之时,认识了当今陛下,且陛下对弟子屡有情义之举,先皇看在眼里,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一直冷落弟子,后来倒是让弟子从侍穿衣衫擢去御书房侍候文墨,又经常让弟子看书,多习琴棋书画,以达己身。”
善宁点点头,“那你所得若何?”
武瞾据实所答:“女子无才便是德,琴棋书画皆为风流故,身为帝王家女眷,当明秀自身,恪守礼德,豢居累德,仪昭天下。”
善宁闻言,沉默了许久。
处于无形金手指状态的李扶摇松了口气。
你妹,武瞾没现,但是自己却感觉到了,在问出那句话后,小媚……呃,也就是善宁大师有杀意扬起,虽然很轻很淡,但杀武瞾足矣。
万幸武瞾回答得极好,若是稍微答错,漏出一点点的野望,恐怕下一刻就会血溅禅房。
李秀宁是绝对不允许有祸国红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