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倾进门就看到太医正围在一起商议下药,见是轩辕长倾进来,赶紧都跪地行礼。轩辕长倾烦郁地一摆手,太医们这才颤颤巍巍起身。
走过两道放下的帷幔,撩开珠帘,这才看到轩辕景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床边半跪着新入宫的妃子林梦柔,正拿着绢帕抹着眼泪,一双柔荑紧紧握住轩辕景宏的手。眼角余光见到轩辕长倾大步进来,抬起一双水汪汪通红的眸子,凄楚可怜地望向轩辕长倾。
“摄政王,可一定要救一救皇上啊。”娇滴滴的声音好像能挤出水来。
轩辕长倾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林梦柔,便看向轩辕景宏,他身上插了大大小小许多根银针,应该是太医用了封穴的办法阻住了毒素逆流向心脏。
“幸好皇上喝的不多,没有让剧毒尽快浸入血脉。”一个太医小声说道。
“试毒的太监,死了吗?”轩辕长倾恼喝一声。
即时外面便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这时高公公声音有些苦地说,“王爷,您也想知道,甘泉宫送来的东西,是不需要验毒的。”
轩辕长倾的脸色阴沉下来,铁拳微微收紧。
“王爷,可要救皇上啊!可不能让皇上有事啊!”林梦柔哭得声音嘤嘤咛咛的,很是娇弱柔媚,当真的梨花带雨,好生惹人心疼。
轩辕长倾却厌从心生,也不好当众拂了林妃的面子,便转身一掀珠帘出去了。
林梦柔通红的眸子,黏黏地追随轩辕长倾的背影离去,这才又握住轩辕景宏的手掌,继续落泪。
轩辕长倾放飞一只可以联系魏荆的飞鸽,但愿这一次能找到魏荆。东朔受伤,没能联系上魏荆,幸好东朔的伤势,太医就稳住了。
眼见着白鸽飞过天空,越过皇宫的高墙,轩辕长倾这才直奔甘泉宫而去。
甘泉宫的宫人,早就听说了皇上喝了太后送去的羹汤吐血的事,远远见轩辕长倾气势冲冲的走来,一溜烟跑进门去通知太后,一个个吓得不轻。
太后正在喝药,这两日她身体不适,神色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轩辕长倾一脚就踹开了甘泉宫紧闭的殿门。
太后吓了一跳,一双凤眸刷地射向站在门口阳光中的轩辕长倾。
正值冬季,寒风刺骨。
轩辕长倾身上那一股寒气竟比那萧寒的冬风更加阴冷,让人望而生畏。
太后却笑了,“吾儿真是愈本事了,哀家的宫门也敢踹开。”
殿内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各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揪出来当了出气筒。
“太后都敢谋害皇上,还怕被人踹了宫门。”轩辕长倾大步进来,一双黑眸,吃人一般瞪向靠在软榻上的太后。
“哀家可没有谋害皇上。”太后的声音很清淡,也不在意,好像那中毒的不过是一只小猫小狗般。
“我看太后是真的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做事也不知瞻前顾后。”
轩辕长倾不尊不敬的话,终于让太后不再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恹恹神情,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一双凤眸寒光聚集,愠怒地盯着轩辕长倾。
“逆子!这就是你同哀家说话的口气!”太后气得尖声喝道。
太后一口气没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
魏安赶紧在一旁帮太后顺背,小声劝慰,“太后小心凤体,别因误会伤了母子情分。”
“哀家早就跟这个逆子没了母子情分!”太后忍住嗓子痒痒的咳嗽,强声喊起来。
轩辕长倾的眸色沉了沉,“说的没错,早就没了母子情分。”
太后猛地抓紧手边的一个橘子,汁液横流,将身上素色的垫子染成一片黄色。“这就是哀家生的好儿子!”
“是太后咄咄逼人,非要毁了一片太平,相安无事,执意反目!你虽然生了我,又做了多少身为母亲该做的事?在你眼里只有权势地位!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垂涎!否则最后,连晚年都不能安享!”轩辕长倾的眼底喷出的火焰,缭绕灼人。
“哀家想要做什么!还用不到你个逆子来阻挠!”太后猛地丢出手中抓烂的橘子,砸在轩辕长倾的紫色的蟒袍上,他一动不动,任由橘子的粘液染了一片衣襟。
宫人们的头低得更低,生怕看到摄政王不雅的一面,被牵连落罪。
“太后这样说,是不知悔改了!”轩辕长倾字字咬得极重,迸出比冰霜更寒的凉意。
“你现在的地位,是拜君家所赐,君家想要夺回来,你也没有办法!别让哀家向外宣布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连摄政王的位置也不保!轩辕氏只有你和皇上两个血脉,两个人都是个病秧子轩辕氏还能长久多久!”太后尖声喊着,显然是气急了,要做那破釜沉舟,再不顾念血脉亲情的事了。
“这里是轩辕家的江山,不是你君家的江山!你想只手遮天,翻手覆雨,也要看看你们君家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本事!别穷其一生,最后落得满身骂名,遗臭万年!”轩辕长倾眼底弥漫的阴郁,如同一潭黑色的死水,再没有任何感情,只怕连心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都绝情抹杀了。
“哈哈哈……”太后扬起尖利的嗓子狂笑起来,笑声忽然止住,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轩辕长倾,怨毒的似要将轩辕长倾生吞活剥。
“没了君家,哀家看你的轩辕江山,还能稳固几时。”
“太后蓄意谋害皇上,不得再踏出甘泉宫一步,待事情调查清楚,若当真是太后所为,国法处置!”轩辕长倾用力一摔袍袖,再不看太后气得几近狰狞的面目一眼,转身离去。
甘泉宫的门口,被御林军严密看守,关门轰然关上,再不许里面的人随意出来。
留下殿内的太后,身体一软便瘫在榻上,眼睁睁看着殿门关上,阻住门外所有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