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了一会儿,太后终于发话了:“哀家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画面了,实在是开心,百官同堂,君臣和睦,举国安宁,天极有你们这些忠臣良将是天极之福啊!”
“太后过奖,为朝廷尽忠是臣等本分!”
太后含笑点头:“好好好!赐酒,都赐酒!”
“谢太后!”
太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冷凝雪伸手的女子身上,伸手过去:“柔儿!过来!溲”
冷凝雪的妹妹冷香柔走上去:“柔儿拜见太后姑妈!”
太后伸手:“过来哀家这里!”
冷香柔乖巧的过去,太后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怜爱,这才对众人道:“今日啊,借着所有人都在,哀家要宣布一桩大喜事!恧”
太后目光一转落在百里琅身上:“前些日子紫玉夫人搜罗了不少画像,有意为晋王选妃,不过选来选去都宣布到合适的,哀家知道晋王殿下才华出众,容貌俊美,若没有足够的资本,也配不上晋王,这不......哀家突然想到自己的侄女儿柔儿生得俊俏,才貌双全,与晋王殿下最是相配不过,所有哀家想把柔儿许配给晋王,不知晋王可愿意?”
众人闻言都看向百里琅,萧锦华也看过去,真好与百里琅转过来的目光对上,不过百里琅很快收回,并没有让人注意,也就是那个目光,让萧锦华心生不忍,虽然她没有喜欢上百里琅,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私心里她觉得百里琅应该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感觉,清风霁月,浊世佳公子,应该高高在上,有如同清风一般,来去自由,不受约束,不该被绑在这朝堂之上,更不该被人逼迫娶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在萧锦华思绪转动的时候,百里琅已经跪下了:“臣谢过太后美意,只是这件事情儿臣一人做不了主,须得问问母妃的意见!”
冷凝雪竖眉:“晋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后还做不了主么?”
百里琅不为所动:“贵妃息怒,臣的终生大事母妃也是最关心的,臣感谢太后挂念,只要母妃答应,儿臣也没有意见!”
太后皱眉:“晋王此话何意?只听你母妃的话,莫非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柔儿?柔儿可是哀家的心头肉,许给你,自然是希望你好好待她,你这个态度,哀家可看不出来你会好好待她!”
太后这就有点儿咄咄逼人了,明明是她强加给人,还得让别人欢喜无比的接下,这是上面的位置坐久了,当真觉得自己可以指点天下么?
百里琅跪得挺直:“太后突然提出,臣需要时间考虑,不能随便回答,请太后恕罪!”
“放肆!”太后一拍桌案,怒道:“哀家见你身旁无妃无妾,好心为你选妃,你却百般推诿,还有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突然说要给人指婚,要是晋王非常欢喜的就应下,怕是才有些奇怪吧?”长公主开口,抬头看向上首:“太后想要赐婚本是好事,晋王殿下也没有说不答应,太后为何就不愿等上一两日,给紫玉夫人一点准备时间,这般咄咄相逼,冷小姐就这么恨嫁么?”
“谁准你胡言的?”太后怒瞪安宁:“哀家赐婚,还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岂能被人挑选?”
长公主哼笑:“太后要不让人挑选也可以啊,贵妃入宫这么多年没有生出皇嗣,不如让冷小姐入宫,姐妹同侍,帮皇上剩下个一儿半女,那可比当个区区的王妃尊贵多了!”
“混账!”太后脸色大变:“你休得胡言!”
冷太尉眯眼威胁:“长公主慎言,我冷家的女儿可不是长公主两句戏言就可以决定终身的!”
长公主才不怕他:“冷太尉此言的意思就是你们冷家的女儿是宝贝,要千挑万选,还不能别人拒绝;那我百里皇室的王爷就是路边的软柿子,你们冷家想要嫁就必须得娶么?堂堂王爷,却连说几句话的权利都没有,莫非这天极王朝,姓冷的还比姓百里的金贵?”
长公主这话不知道触到了多少人的逆鳞,一个个刀子眼甩过来,太后怒喝:“百里安宁!你是在跟谁说话?哀家身为后宫之母,难道还不能做这些皇子的主?”
“就算太后能做主,那太妃尚在,身为王爷生母,连给个意见的权力都没有么?”
冷太尉厉色:“自古嫡母为尊,太后也是为了晋王好,他且答应了,然后告诉紫玉夫人一声就是,公主何必揪着不放?”
长公主起身冷傲一笑:“冷太尉再跟本公主说......嫡母?”
长公主猛然转身,盛气凌人:“容本宫提醒冷太尉一句,本宫的嫡母是先皇后,已故孝贤容敏皇后,她与父皇同葬,供奉香火于百里宗祠!很可惜,她没能坐在上面尊为太后!“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想要反驳,百里倾终于开口:“够了!今日是宫宴,文武百官都看着,你们身为天极最尊贵的女人,所有女子的表率,却在这上面争吵,成何体统?”
百里倾看向一旁一脸不甘委屈的冷香柔,心思一转道:“太后有心关心晋王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朕的子嗣才是,公主虽然言语过激,但是道理也是有的!”
“贵妃跟了朕多年,却一次都没有怀孕,朕也有心从冷家挑选一位品行端正的女子扶持她,朕看这冷香柔就不错,朕立刻下旨,侧妃冷香柔昭仪,择日加封!”
华御史第一个起身:“皇上英明,恭喜皇上!”
说完看向冷太尉:“恭喜太尉大人,冷家又出一位尊贵的娘娘了!|”
“皇上怎可这般胡闹?”太后气得差点儿没喘过气儿来:“你让柔儿入宫,贵妃如何自出?”
华御史连忙接话:“太后此言差异,自古姐妹同侍是佳话,冷小姐入宫即为昭仪,这可是从未有过,是莫大的恩赐,怎会是胡闹呢?”
礼部尚书也出列:“皇上金口已开,金口玉言就是圣旨,臣等没有异议!”
得!这个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还给百里倾捡了个便宜,不过冷家就没那么好了,被气得不轻,还白白搭进去一个女儿。
冷家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落在长公主身上,长公主无所谓,反正她跟冷家的人早就是死敌了,不差多这一点仇恨。
其实在场人心里都明白,皇上这是纵了长公主的放肆,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偏长公主把太后气得不轻的时候出声,还直言贵妃无子,生生将冷香柔纳为妃子了。
皇上和冷家的关系日益紧张,离翻脸其实也就那么一步的距离,众人心知肚明,冷家与皇上关系紧张,却将宠爱的女儿嫁给另外一位王爷,这对皇上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裸的挑衅,百里倾要是能忍下去,那才怪呢!冷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接下来怕是有一场好戏看了。
萧锦华给凯旋归来的长公主斟了一杯酒,小声凑过去:“恭喜公主殿下大胜归来,刚刚公主可真是英勇啊!”
长公主白她一眼:“拉倒吧你!”
长公主伸手在她腰间掐一把:“下次这种出头的事儿你来干,别把本宫当枪使!”
萧锦华很无辜:“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枪使了?”
长公主冷哼:“要不是你在本宫耳边嘀咕说应该把冷香柔丢到后宫去让她们窝里斗,本宫怎么会当出头鸟!”
萧锦华很冤枉,她确实随口说了一句,但是她真的只是随口啊,哪儿知道长公主殿下那么亢奋,直接冲上去就将事情办成了,不过她觉得自己解释也没用了:“好吧!这是我的错!”
“错了就要认罚!”
萧锦华失笑:“给你一个枕头,你还真睡上了?”
“是你自己说认错的!”长公主坏坏一笑:“就罚你给本宫生一个小侄儿!”
“行!我认罚,你就等着吧!”
长公主哼唧两声:“期限是一年,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萧锦华懒得理她,这女人总有能将她气得跳脚的本事。
太后赐婚成了一个插曲,宴会继续,不过没有开始那么愉快就是了。
萧锦华喝得差不多起身去恭房,小解之后回来吹吹冷风,顿时酒意去了大半,在那里坐了半天,她的脚都麻了。
找了一处亭子坐下,让红袖给自己按按脚:“刚刚你把东西送去,那小子说什么了?”
“他说了三个字‘金月楼’!”
“嗯?”萧锦华好一会儿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她没那么多精神。
红剑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看去:“晋王殿下?”
百里琅挥挥手:“你下去吧,我跟王妃说几句话!”
红剑看了萧锦华一眼,见她没有拒绝,这才起身出去守着。
萧锦华坐起身看着百里琅:“怎么了?还没缓过神么?”
百里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了刚刚那个画面,你有什么想说的?”
萧锦华浅笑:“这不雨过天晴了么?晋王殿下想我说点儿什么?”
百里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希望我娶她,还是不娶?”
萧锦华刚刚要开口,却听得百里琅无比认真道:“我想听真话!”
萧锦华话音一哑,沉默了片刻道:“她配不上你!”
百里琅弯腰,双手扶住萧锦华的肩:“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我?”
萧锦华看着他说不出话,这让她怎么回答?两人对视片刻,突然百里琅往她脸上亲了过来,萧锦华快速伸手一档,百里琅的吻落在手心,伸手将他推开:“晋王请自重!”
百里琅面色阴霾:“我倒是想自重,可是有些东西由不得我!”
萧锦华起身走向亭外:“能成大事者,最重要的不是拿得起,而是放得下,华锦与你无缘,我也亦然,放下吧!”
萧锦华走出亭子,留下百里琅一个人失落的站在那里;转过一个回廊看见百里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个位置似乎能看到不同的风景,四目相对,萧锦华凑上去一个吻吻在他唇上:“这里没有他的味道!”
百里夙叹口气抱住萧锦华:“你说我该不该把你关起来,谁都不给看呢?”
萧锦华没好气的给他一拳:“我又不是宠物!”
“可是你比宠物还麻烦,再这样下去,指不定我得吃醋酸死!”
“还有人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吃醋的啊?”
百里夙点点她的鼻:“难道不可以?”
两人你侬我侬,恩爱无比,却有人没有眼色的出来打扰:“淳王和王妃真是恩爱,让朕好生羡慕!”
萧锦华有种想骂人的感觉,这人怎么那么烦呢?
百里夙握住萧锦华的手,恩爱自是不必多言:“让皇上见笑了!”
百里倾的目光划过两人交握的手,心中划过妒意,不过脸上却自然无比,带着些担忧道:“朕虽然为你们高兴,只是希望你们也不要忘了蓝幻儿,虽然蓝侧妃人不是那么讨喜,但是她毁了容,又颠沛流离,到底是可怜,她对五弟一片痴心,就算看在往昔情分上,五弟也该好好待她!”
“锦华你就大方一点,莫要跟她斤斤计较,王妃该有王妃的气量!”
如此合情合理的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直让人挑不到一点错处,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如果不知道他心思的,恐怕会对因为他的话而敬重他,可是他那龌龊的心思昭然若揭,恶心无比,十足的道貌岸然!
心中恶心,表面却不能表现出来,萧锦华行礼:“臣妾明白!”
百里倾与萧锦华两人分开之后就转身去了御书房,直接走到暗道的地方,用力跺几脚:“出来!朕有话问你!”
没多一会儿巫鲜出来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百里倾烦躁的负手而立:“你上次不是说蛊毒可以控制人心么?那有没有什么蛊能让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心上人?”
巫鲜想了想:“情蛊如何?情蛊入心,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如果她想着自己的爱人,就会剧痛无比,从剧痛到麻木,那个时候她估计也不敢想起自己所爱之人了!”
百里倾刚想问他还能不能爱上别的人,可是他估计萧锦华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他,索性让她恨着吧!
“好!就用情蛊!”
巫鲜在身上掏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竹节递到百里倾手中:“此蛊细微,无色无味,放入酒中也可以!”
百里倾伸手接过:“李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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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华和百里夙回到了宴席,百里琅的位置上没有人,显然是提前回去了,萧锦华敛眸,没有过多的在意,她没有那么多的感情用来分割!
萧锦华坐回到长公主身边,长公主一笑:“你们这一前一后出去,结果一起回来,啧啧,恩爱得让我都羡慕呢!”
萧锦华直至对面:“咯!驸马爷在哪儿,你也可以去恩爱一把!”
说着伸手去拿酒壶,却发现酒壶没酒了,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眼疾手快的递上一壶酒,萧锦华不疑有他,拿起来斟满:“差不多该散了吧!”
长公主点头:“是差不多了,我都想我儿子了!”
百里倾端着酒杯走过来:“皇姐!今日你还没陪朕喝过呢!”
长公主也不扭捏,拿起酒杯:“我这喝得也差不多了,就再陪你喝一杯!”
姐弟俩碰杯,百里倾看向萧锦华:“王妃要一起么?”
“皇上陪公主喝,我就不凑热闹了,我今晚也喝得差不多了!”萧锦华拒绝。
百里倾将杯中酒喝掉,然后再斟一杯对萧锦华道:“那这杯朕敬你,王妃不会一杯都不赏脸吧?”
萧锦华看看他,最终拿起酒杯:“就一杯!”
百里倾答应得爽快:“好!就一杯!”
萧锦华不疑有他,举杯一饮而尽,将杯子反过来:“我喝完了!”
百里倾笑开:“王妃果然爽快!”说完也将自己杯中酒喝完,转而走向陈太师敬酒。
宫宴散去,萧锦华和长公主一起出来,直到宫门口才分别,等长公主上车了才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百里夙在旁边等着她,她款款走过去,两人相视一眼,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疼,萧锦华顿住步子微微皱眉,那股痛意消散,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走到百里夙身边握住他的手:“走吧!”
心口又是一阵疼痛,萧锦华心中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百里夙也注意到萧锦华的不对劲,担忧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萧锦华对他笑了笑,低头靠在他的肩膀:“折腾了一天,怕是有些累了!”
百里夙摸摸她的脸:“睡吧!到了我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