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从身上掏出了刘长佑的亲笔信,刘长佑在信中列明了和谈条件:其一,释放刘坤一、刘光才二人。其二,太平军不入靖州城。其三,仍以刘长佑为新湘军首领,镇守靖州州城。作为回报,刘长佑开出的条件是三年复贵,也就是他用三年的时间为我打下贵州。
可以说刘长佑这次的谈判条件又退了一步,甚至只索取靖州一城,可以看得出现在的刘长佑急需自己的地盘恢复势力,所以我是万万不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最后开口说道:“你家大帅的第一条条件本王接受,本王不但释放这二人,还会重用他俩。至于后两点,再议吧。”
刘长佑的使者知道这次谈判又没有成功,悻悻地离开了。一旁的赵烈文开口道:“殿下做得很对,哪怕是一州一县也千万不能给刘长佑裂土割据的机会,否则等他们卷土重来了可就不容易对付了。”我点点头,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已经把他们打服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叫那刘长佑主动请降。
临清会战打响了,尽管面临着津门新军和武卫军的东西包夹,但捻军大部却并不畏惧,他们以骑兵为先锋,以步兵殿后,硬是顶着新军与“常胜军”的洋枪洋炮奔着临清城杀来。
这是新军与捻军主力正面交锋的第一战,李鸿章和新军的高层们都十分重视,作战计划是经过一整天讨论才定下的,枪阵与炮兵布置也完全由英国人戈登和他的外籍助手安排,对于这一战的准备清军上下不可谓不认真。但战鼓敲响的那一刻,整个战场形势却并没有按照李鸿章他们最初设想的发展,捻军大队使得虽然都是冷兵器,但他们的骑兵却十分强力,几轮冲锋下来新军的枪阵穷于应付,打得十分吃力。
李鸿章本人和众人一起站在山坡上观摩战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连忙问身边的谋士道:“先生们,你们瞧那些捻匪明明已经腹背受敌,为何还有勇气拼死前进?”
李鹤章不安地道:“大帅,对面这可是捻匪匪首张乐行的队伍,听说他的人马凶悍异常,每一战那都是吃人肉喝人血啊,咱们虽有洋枪在手又有何用啊?”
“笑话!”一旁的李胜不屑地道,“张乐行是何方神圣?难道要咱们新军怕这厮不成,本帅现在唯一瞧在眼里的就是长毛中的伪城王冯瑞城,其他的都如蝼蚁一般一踩即灭。”
李鸿章新招募的一位叫王凯泰的中年幕僚此时开口了:“大帅,诸位,这张乐行咱可不能小瞧,情报显示此人不但是捻匪匪首,更是那冯逆的左膀右臂,冯逆在南京搞了一个‘诸王议会’,此人即是其中七王之一啊,可见此贼颇受冯逆器重。”
“哦?”李鸿章道,“这个本帅倒是有所耳闻,伪沃王是吧。”
王凯泰点点头道:“素闻长毛之中不会轻易封王,这个张乐行能得长毛的看重,在下认为这是冯逆拉拢捻匪的一大做法,捻匪在中原地区祸乱最盛时超过二十万之众,这股势力的作用就是骚扰我大清在北方的根基,若不能及时将其除掉,咱们就无法安心南下剿粤匪。”
就在这时山坡下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大队打着白旗的捻军骑兵冲了过来,将新军士兵排成两排的洋枪队伍完全冲散,许多新军士兵吓得丢了枪械抱头逃命。见此情景李鸿章火冒三丈,气得连连跺脚,一旁的众人也全都大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凯泰伸手指着这支白旗队伍,道:“大帅,这是捻匪中有名的白旗军,其首领是张乐行的拜把兄弟‘龚瞎子’龚得树,大帅,切不可轻敌……”
话音未落,只见白旗捻军的进攻方向忽然改变了,他们不再奔着临清城,而是掉头冲着李鸿章所在的位置杀来,这些捻军骑兵因为看到了李鸿章的帅旗而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直接袭击新军主帅。李鸿章的部下们有些惊慌了,许多人都禁不住连连后退,一面“龚”字大旗正向着这边逼近。
李鸿章本人却十分镇定,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捻军骑兵队伍慢慢逼近,忽然一个眼神示意郭松林,郭松林立刻将手里的红旗挥过头顶。果不其然,对面山头上戈登指挥的“常胜军”炮队迅速列阵装弹,很快随着一阵阵炮声,大批白旗捻军骑兵中炮落马。
“新军将士何在?”李鸿章忽然大呼一声,他的亲兵营营官李胜应声而出,带领大批李鸿章亲兵冲了出来,这些人手持长矛尖刀,专杀倒地落马的捻军士兵,不少受伤落马的捻军骑兵被活活砍死刺死,整个山坡上一片鬼哭狼嚎,鲜血四溅。
此时捻军的队形已经开始松动,前面骑兵团遭遇炮击已溃不成军,而身后的步兵队伍见状也没了信心,加上埋伏在两侧的新军洋枪队不断用枪弹实施攻击,每前进一步捻军都要倒下不少人,更致命的是整个捻军主力方阵的步伐现在完全慢了下来。
李鸿章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节奏,很快郭松林和戈登就可以从容地指挥炮队进行第二轮的集中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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