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一被缓缓地带进了营地,我指着对面的会同城城墙上的“新湘军”将领对他道:“刘岘庄,你知不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刘坤一接过千里镜望了过去,很快便认了出来,道:“殿下,他是席宝田。”
刘继盛很快在第一时间整理出了相关资料:席宝田,字研芗,湖南东安人,湘军旧将,早年在家乡办团练对抗太平军,后来加入湘军追随刘长佑部,先后转战江西等地,在宝庆会战击败石达开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湖南战役之后席宝田随刘长佑重组了“新湘军”,作为刘长佑最为重要的左膀右臂,席宝田当仁不让地接过了守卫会同城的重任。
“这么看,这席妖应该是对面“新湘军”中最厉害的货色了吧?”谭体元道。
刘继盛头,道:“打败席宝田,拿下会同城,刘妖和他的“新湘军”就彻底垮了。”
我盯着地图,不安地道:“真没想到,湘军之中还真是卧虎藏龙,现在竟又冒出席宝田这样的草根悍将,这会同城咱们还真是非取不可了。”其实原来我还存有一边打一边再和刘长佑谈的想法,但如今见到强势阻挡在面前的席宝田,终于下决心杀鸡儆猴,先打再谈,拿这家伙开刀。
自大名府北上的捻军主力比想象中的强悍不少,在接连拿下冠县、梁庄等要塞后,又冲破了新军和常胜军在馆陶部下的防线,直奔临清州城而来。
临清会战的形势急转直下,李鸿章被一众部队簇拥着登上了营外的高地,再次端起千里镜远眺对面的捻军军营,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捻军的大营密密麻麻地沿着卫河旁的山麓绵延展开,五颜六色的军旗遮天蔽日随风舞动。那面最大的张乐行帅旗更是分外显眼,让李鸿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鸿章注意到身旁护卫他的部将郭松林此时已紧张地双手直抖,其余的几个新军将官也都难掩惊恐之情,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李鸿章开口道:“你们知道这次对面的捻匪来了多少人吗?”
李鹤章结结巴巴地答道:“看这阵势,十万有余,而且匪首张乐行本人亲自挂帅,他们是铁了心要解临清城的围啊!”
富明阿忽然抬起手指着捻军大营道:“敌人的大营依山傍水,此乃兵家大忌,若非我军兵力单薄,几轮冲击就可将他们逼入死地难以走脱。”
“话虽如此,可现在的情形是十万捻军在外,宋景诗的一万多匪军在里,而我们新军只有两万精锐,两边的逆匪只要同时向我们靠拢,咱们终究敌不过。”郭松林道。
“都是那景亭老叟出的馊主意,”李鹤章忿忿地道,“什么四面张网避实击虚,得头头是道,现在可好,张乐行的捻匪主力倒是引过来了,直隶总督文煜也玩完了,可咱们却陷进去了,现在十几万敌人盯着,咱们想跑都来不及了。”
李鸿章想了一下,忽然问左右道:“荣禄和僧格林沁现在在何处?”
富明阿道:“朝廷已经下令命他们俩一南一北赶来增援,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
李鸿章闻之面如死灰,他深知仅凭自己的津门新军是无法撼动捻军与宋景诗义军这十几万敌人的,但他又不相信荣禄和僧格林沁会公然违抗朝廷的命令置自己于死地。倍感无助的李鸿章仰天长叹了一声。
“大帅!大帅!”就在这时一个新军哨探跑了过来,喊道:“荣大人的武卫军已经渡过黄河进入东昌地界,不日即可进抵临清南郊。”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新军将士无不为之振奋,郭松林握拳高呼:“有的打了,荣禄一来,这仗就真有的打了!”
富明阿也喜出望外地道:“武卫军正好在那头儿截断捻匪的退路,现在两边终于算是势均力敌了。”
李鸿章也连连头,但他比任何人都镇定,也比任何人都想得长远,只听他摆摆手缓缓地道:“大家先别太激动,武卫军虽然声势不,但毕竟是胜保旧部改组,其战力未知,因此现在开打最多只是个平手。要想彻底打败逆匪,还需要僧王的铁骑在北边同时行动,僧王一到,这张大网才算真正铺开。”众将听了纷纷头,大家知道他们的主帅现在想的已不是能不能敌过捻军主力,而是能不能全歼。
回到大营,李鸿章叫来富明阿,低声吩咐道:“本帅有感,僧王那边不会再坐视不管了,他们必会南下参加这场围攻以求分功,因此本帅命你负责组建一支远征队伍,只要僧王一到,你们即刻南下趁我们这边与捻匪主力作战之际,收复山东、河南境内所有被捻匪占去的城池。”
看着信心满满的李鸿章,富明阿拱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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