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姓富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他是曾国藩的老乡,与曾家世代交好,在衡阳行商多年,致富后多次帮助曾国藩并替曾国藩做事,比如曾国藩创建湘军时他曾带头捐款资助,后来又以自己的生意作抵押帮助湘军从广州购买火炮等。当然曾国藩也是投桃报李,手握大权后多有提携,让卢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我怎么看也看不出卢姓富商会有主动向太平军示好的动机,他送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大宅,又让我结识了花燕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立即派刘继盛和“中军统”衡阳站行动起来,将卢姓商人给我秘密逮捕押送到长沙,这件事我要仔细调查。
安排好了锄奸部署,我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船舱,花燕芳此时正趴在窗口欣赏两岸掠过的风景。见我来了她兴奋地道:“殿下,您的船好快啊,而且还会呜呜呜地叫。”说罢她还模仿起了汽笛声,让我忍俊不禁。
“芳儿,这是蒸汽船,通过烧煤驱动机器工作,这样就省得用人力去划桨了。”我笑着对她道。
花燕芳忽然低下了头,有些悲怆地道:“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有许多不舍啊。”
“哦?”我见她又有些忧伤,于是立即转移话题道,“芳儿做首诗吧,离开家乡出远门一定感触颇多。”
花燕芳轻轻点了点头,本以为她会思索很久,没想到她立即提笔,在纸上信手拈来,一边写一边吟道:“人生离合等浮萍,梦到邯郸便不醒。汽笛绕耳烟雾散,空留江山数峰青。”我顿时一惊,她真是太有才了,短短片刻就能做出一首清新飘逸又略带离别之伤的诗作。
“芳儿,你真是太有才了,连我也是自愧不如。”我由衷地赞美道。
花燕芳羞涩地一笑,道:“殿下您又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会吟几句诗罢了,谈不上才华;倒是殿下您,不但在诗词上有着高深见解,还能作出超凡脱俗的白话诗歌,真是令人叫绝。”
我说道:“芳儿,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以你的才华不做个诗人真是可惜了。”
花燕芳微笑着没有说话,我却正色道:“芳儿,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开办女子学堂,到时候你可就是女教授,可不要推辞哦。”
“女教授?”花燕芳大惊。
我笑着对她道:“是啊,我天国向来崇尚男女平等,在天京的科举考试又分男科和女科,虽然丙辰六年之后断了一些时候,不过本王有志于恢复女子教育。”
花燕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颤颤巍巍地道:“殿下您太抬举我了吧,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怎配去书院学习呢?再者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摆摆手打断她道:“一派胡言,读书识字是每个人的权力,男子可以为什么女子不行,本王开办女子学院就是为了实现教育的公平;芳儿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才华发挥到有用的地方而非在戏院里博人一笑?”
“这……”花燕芳犹豫了,眼睛里竟有点点泪花闪出,似乎被我的话触动到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水手们的吆喝声,长沙的小西门渡口已经到达。
我一把拉住花燕芳拽着她跑出船舱,道:“走吧芳儿,长沙到了,教书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黄文金已站在岸边等候,行礼过后便笑着道:“殿下,在衡阳玩得可好?”
我安排花燕芳坐进轿子,自己骑在马上和黄并排而行,笑着对他道:“再好不过了,彭玉麟归顺了我们,本王让他在石鼓书院为我天国编练水师。”
黄文金皱着眉头道:“殿下,那彭妖可是我天国的宿敌,任用他……”
我笑着打断道:“好了黄主将,不要再管人叫妖了,他彭玉麟是个人才且甘愿为我们效力我们就不能以小人之心对待。”
黄文金点点头,佩服地道:“殿下的胸怀,超越古今啊!”
“对了黄主将,长沙城这段时间没出问题吧?查抄富户可还顺利?城内有没有清妖余党作乱?”我忽然开口问道。
黄文金笑道:“回殿下,十分顺利,各大户人家都是鼠目寸光,为了自家利益不惜互相检举,我天朝军队只好满足他们的心愿一并查抄这些不法财产。”
我点点头,满意地道:“很好,整治土豪只是第一步,要建设好这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谈话间我在长沙的大宅已经映入眼帘,“审案局”的招牌已被撤换,新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湖南城王府”,这里已被改造成我在湖南的总办事处。
我拉着花燕芳的纤纤玉手将她带入院内,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在长沙的家还不错吧?”
花燕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番后回到大堂上,笑着对我道:“殿下您的宅子好生严肃啊,和衡阳的大不相同,议事厅、书房里藏有的书卷倒是不少;可连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像是一个办公之所而非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