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周的白莲教各部合围而来,津门新军的正副统领李鸿章和富明阿互相看看,深知形势的不妙。
“大……大帅,贼军势大,咱们该怎么办?”李鸿章的弟弟李鹤章上前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军皆配备洋枪洋炮,怕这般乌合之众作甚?”李鸿章的侍卫李胜开口道。
“不可轻敌!”李鸿章厉声说道,“就算他们是乌合之众,可咱们也未必强到哪去,况且现在又被围住……”李鸿章故作镇定地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副手富明阿。
富明阿现在也有些吓傻了,他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冀州南宫驻有僧王两部骑兵六千有余,如果我们现在派人去求援,不消半日功夫即可赶来,在此平原地形僧王的骑兵必能大破贼军。”富明阿搬出了僧格林沁,周围的几个新军将领也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僧王大人肯出兵救我吗?”李鸿章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富明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摇头道:“怕是不会吧……僧王很看不起咱们汉人,他巴不得新军快点覆灭呢,现在就算是南宫近在咫尺,属下也敢说僧王绝对会作壁上观。”富明阿此话一出,众将一片垂头丧气,他们知道后援没有了。
“就是这个理嘛。”李鸿章却突然笑了。部下见状都大感疑惑,只见他拍拍富明阿道:“本帅早就知道你是那僧亲王安插在我军中的,你也没少给僧王送我们的情报,到头来不也是要和我们在一起陪葬吗?”
“属……属下知错了,”富明阿低着头道,眼里已是饱含泪水,“若今天能渡过难关,属下以后定尽心尽力追随大帅,不再与僧王联系!”
李鸿章笑着点点头,道:“你能明白这点非常好,打仗要的就是各部友军之间的配合,大家都是朝廷的兵,为朝廷平乱,如果我们自己相互猜忌相互攻击,那还如何打胜仗?本帅知道僧王一直对我们有成见,所以有机会本帅一定要亲自化解这个……”
李鸿章的道理还没说完,对面的白莲教可不再给他时间了,只听首领张善继大吼道:“这帮王八羔子,穿了一身官服拿了几把破枪就人模狗样了,到头来还不是欺负咱们老百姓,别给他们废话的时间了,谁给俺取下他们首领的人头,俺就升他做第八个旗主!”张善继一边高呼,一边挥舞腰刀直指对面的李鸿章。
白莲教的教徒们受此激励愈发兴奋了,打着绿旗的杨泰领着所部的人马一跃而上,直扑李鸿章所在的地方;新军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赶上来摆出洋枪阵,很快随着噼里啪啦的枪声,杨泰的人马被打得人仰马翻,竟无法靠近新军半步。
白莲教的人马终究装备简陋,一整个营的人挨了枪子便再无还击之力,只能四散逃奔,杨泰见势不妙只得也跟着掉头欲走,新军一员将领纵马而出拔枪就射,正中杨泰背上,甲营首领杨泰瞬间落马倒毙。
“子美,干得漂亮!”李鹤章高兴地大喊道。这员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原湘军旧将郭松林,他本是曾国荃的部将,和朱洪章是好朋友,两人都特别擅长火器;后来三河之战,曾国荃兵败,朱洪章战死,留守后方的郭松林无力阻挡太平军反攻,只得弃城而逃,辗转多地后投到了李鸿章的淮军中,自此便一直跟着李。现在的郭松林已然成为了李鸿章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
洋枪面前白莲教的进攻变得不堪一击,杨泰的拜把兄弟丁营首领石天雨大怒,挥舞长刀直扑郭松林而来,郭松林原本会些武艺,但后来改用步枪之后便不再携带冷兵器,眼见敌人扑来竟有些不知所措无法招架;眼见郭就要变成刀下鬼,李鸿章的侍卫李胜挥刀而出,一声不响地跃到了石天雨面前,石天雨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李胜手起刀落,将石斩于马下。
眼看七员大将登时折了两个,白莲教首领张善继有点发愣了,之前跃跃欲试的各营教众见识了洋枪的威力也都不敢再轻易上前了。
“贼军害怕了!”李鹤章高兴地道,“大帅,我看咱们现在四面出击也能不废吹灰之力大获全胜!”
“不可!”一个随行谋士大喊道,“就算我军先胜一阵,但我们携带弹药有限,而贼军人数又多,这么耗下去我们还是会玩完。”
“哦?”李鸿章一瞧说话之人,笑道,“原来是景亭先生啊,先生入本帅幕府也有时日了,只是一直不见先生出谋划策,如今先生您终于是开口了啊!”
那谋士说道:“大帅您可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想说我军若是主动四面出击一定会败,这么耗下去也还是会败。”
“先生有何高见?”李鹤章赶紧问道。
“对付这帮乌合之众,若我军优势则必全歼之,若我军劣势则应孤注一掷猛攻其贼首,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拿下这个贼首,贼军必乱,待他们溃逃后我军即可追歼残余。”这谋士侃侃而谈道。说罢还将手指向了对面白莲教军团的首领张善继所部。
幽暗的行政院偏房内,我端坐在椅子上屏息凝神等待一个人的到来,不一会儿他来了,手里抱着一捆文书,疲惫的脸颊上架着一副圆眼镜,身形略微有些驼背,但那双不大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