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告诉姓苗的,三军疲惫,需要休整,让他不要着急。”我摆摆手道。刘继盛没有离开,而是一本正经地对我道:“殿下,苗沛霖说如果您不同意他就自己打!”
“什么?”我立即清醒了,道:“苗沛霖吃错什么药了,之前不是一直缩着保存实力吗?现在怎么突然又打了鸡血了!”
刘继盛凑到我面前道:“殿下,昨天姓苗的攻下了八公山,冲进了八公山的孙家花园,将寿州练总孙家泰一家老小十几口全都杀了!现在苗沛霖气势汹汹,已经来到了靖淮门外,扬言下午攻城!”
听了刘继盛的话让我一惊,这苗沛霖和孙家泰还真是深仇大恨啊,下手竟然这么狠;我赶紧穿上衣服,叫侍从唤来刘铭传、赖文光等将,对他们道:“最新情报称姓苗的要攻城,走,咱们去北面看看去,一旦他真把寿州打下来,咱这边也得赶紧行动以免让他独占寿州。”
于是和昨天一样,我带着刘铭传、赖文光、周国贤以及十几个贴身侍卫,快马穿过小任庄驻守的地段来到城北,此时苗家军已在靖淮门外摆开阵势,看来我们来得还不晚,好戏还没有错过。
只见寿州城靖淮门城楼上站着密密麻麻荷枪实弹的清兵,尽管离得非常远,但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城头一个身着官服,辫子灰白的中年男子,面对城下一大片苗家军的队伍,他显得十分紧张,过了许久终于定了心神,他上前一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高呼道:“这不是凤台苗家圩的苗统领吗?您不是在凤台练兵对付捻匪吗,什么风把您吹到寿州来了?”
苗家军队伍里鸦雀无声,只见苗沛霖起着战马,身披白色战袍,带着白色手套,腰佩长剑,神采奕奕地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笑着对身边随从道:“原来是翁巡抚,你们瞧他吓得。”
和部下开过玩笑,苗沛霖转过头来对着城头的翁同书一本正经地道:“本帅听到来报寿州练总孙家泰欺压百姓,骚扰乡邻;于是就起兵来寿州替大家主持公道,巡抚大人莫要惊慌,你把城门打开,我们进城拿下孙家泰就撤回凤台。”
“你”翁同书指着城下的苗沛霖气得喊道,但很快他便克制住了自己,强忍着又客气地道:“没听说孙指挥犯什么事啊,再说你昨天都已攻破了八公山,杀了孙指挥的全家了,还不肯罢休吗?”
“哼”苗沛霖发出阵阵冷笑,城上的翁同书满脸焦急却也没有办法;眼见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对身旁的人小声说道:“看来这安徽巡抚还真不好当,估计翁妖这些年来被各方势力欺负得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了。”大家也都点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城头冲出一个身穿清军武官官服的男子,愤怒地朝着城下的苗家军大喊道:“苗贼,你休要猖狂,我孙家泰堂堂寿州团练总指挥,是朝廷命官,你无故杀我全家,与谋反无异!苗贼,你就等着株连九族吧!”孙家泰一副怒发冲冠地样子尽情抒发着满腔怒火。
孙家泰还没骂完,苗沛霖不耐烦得唤来手下,手下立即将一个包着黑布的物体递了上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苗沛霖缓缓揭开黑布,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一震。仔细一瞧那是一颗妙龄女子的脑袋,这个可怜的女人甚至连涂的胭脂还完好地保留在脸上;好一个残忍的苗沛霖,他手握着女子的头,大声奸笑道:“孙练总,这不是您最疼的爱妾费氏吗?本帅看她一个人太孤单,就把她带到寿州来见您了。”
见此情景孙家泰几乎要崩溃,他撕心裂肺地喊道:“苗贼,你不是人,我孙家泰要是不亲手斩下你的脑袋,这辈子枉为人也!”
苗沛霖把费氏的首级扔到一边,一边整理着自己染血的手套一边道:“孙练总啊孙练总,当年你当上练总后派人用枪把我赶出寿州靖淮门的时候,还有在下蔡分发练旗时你让人把我手下打得半死的时候,你想到会有今天了吗?”苗沛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帽,他把领子一抖,对身旁的部下道:“时候也不早了,攻城吧!”
苗家军的士兵立即行动起来,攻城战开始了,苗家军的队伍没有炮,下达攻城令后他们冲在最前面的是一排盾牌兵负责抵挡城上守军的弓箭和枪弹,第二排士兵扛着云梯紧随其后伺机登城,第三排的弓箭兵则通过射击城上守军掩护前队;城上的清军守军也不敢怠慢,在孙家泰的指挥下全力布置谨防敌人登城。
大战开始了,此时我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如此希望清军获胜,一来刚才的苗沛霖表现得实在太嚣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反感,二来就是之前定下的“中心开花”战术,留着寿州吸引各方注意而我暗中拿下周边其他地区。所以我不希望现在就让苗沛霖给寿州打下来。
与八公山一战类似,这又是十分惨烈的厮杀,尽管没有火炮轰击,但寿州城防还是漏洞百出,几次被苗家军登上城头;幸亏孙家泰和其余几位清军将领拼死指挥守军抵抗,才将苗家军的进攻打退,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苗家军攻势渐弱,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我知道如果此时我率部从城南进攻寿州的守军就崩溃了。
但我自然不会这么做,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强忍着兴奋之情对大家道:“看这架势寿州暂时守住了,今天苗沛霖应该是打不动了,咱们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