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不能再等了,要不我们都得玩完!”张树声大喊道。说着一把将李鸿章拉了过来,摆摆手指挥着亲兵们将李硬是推上了船,而其余的淮军士兵也争先恐后地向船上涌去,岸上只留下了张树珊的“树字营”在且战且退。
看到了江上的船队,知道李鸿章要跑,于是周国贤立即指挥大军弃了张树珊向岸边扑去,张树珊知道要挡不住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刘铭传,于是趁乱也向岸边逃窜,他纵马一跃,终于抢在船队驶离前跳上了一艘船,而不少他的部属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些在岸边被歼灭,剩下一些则由于来不及上船而跳进了江里。
追到江边的周国贤没有料到淮军早就备好了船只,只得在江边勒住了马,眺望已经向上游逃去的淮军船队,满心遗憾。
而此时船上的李鸿章也是百感交集,初登战场的他深刻体会到了文人带兵的不易,而自己的得力战将刘铭传还被丢在太仓生死未卜,这让他更是内心煎熬。
“大帅,这一仗咱们损失了不少人马,但我们还有四千多人,下一步该怎么办?”吴长庆问道。
“要不我们回武昌吧,找中堂大人帮忙重整旗鼓。”潘鼎新说道。
“怎能那么容易?自打我军在这边登陆,长毛就已有所警惕了,现在他们已经把江面封死进行检查,再想像来时那样混在商船和洋船中已是不可能了。”张树声道,“再说了,回去找中堂大人也不是我们大帅的做事风格。”
张树声作为李鸿章的多年老友和战友,他十分了解李鸿章,好不容易有机会自成一军的李鸿章自然不会轻易再回到曾国藩他们手下了。
“咳”站在甲板上的李鸿章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开口问道,“我们还能走多远?”
“回大帅,最远能到镇江,再向上游划就有被长毛发现的可能了。”张树声说道。
李鸿章无奈地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江北找一处上岸吧,队伍被打成这样想要反攻沪上已经是不可能了,咱们先回安徽老家休整休整吧。”
吴长庆和潘鼎新纷纷表示赞同,张树声想了一下道:“回家是好,但现在苏中许多地方也被长毛占据着,要想回皖估计还要几场恶战啊。”
吴长庆道:“那就打回老家,我们是‘淮军’,在两淮之地我们何惧之有!”潘鼎新也是振臂高呼。见到将领们一听回安徽老家都热血沸腾,张树声也只得表示赞同。于是这支淮军踏上了通过苏中进入皖中的道路。
刘铭传和他那上百号“铭字营”的弟兄被押进了太仓城,我决定在府衙里亲自“招待”他,大概是因为刘武功不错,所以他像捆麻花一样被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按在了大堂中央。
抓到刘铭传实属不易,况且他又坏了我拿下李鸿章的好事,再想想被清军俘获的太平军将领几乎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心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家伙;但关键时刻又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刘铭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我作为太平天国的元首应该拿出应有的气度,应尽量先想办法把他招降,所以我一咬牙说道:“给刘将军松绑吧!”
刘铭传一惊,之前他一直怒目圆睁,估计早就想好如何开骂了,但现在我却以礼相待,这让他极为不适应。我倒不介意给他松绑,毕竟堂内外都是持枪的“华兴军”,我自己身上也带着火枪,刘铭传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把我怎样。
“刘将军,本王十分钦佩你年轻时敢作敢当,怒杀跋扈土豪的豪杰之举,如今朝廷腐败,百姓水深火热,洋人虎视眈眈,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与冯某一起共事,为国出力。”我开口道。
“唉”刘铭传长叹一声,摇摇头无奈地道,“承蒙冯大帅厚爱,但俗话说忠臣岂有二主,我刘铭传虽是粗人,但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成王败寇的道理还是懂的,今天败给了大帅我别无二话,一死而已。”
“咣”我用惊堂木狠狠一拍,厉声说道,“刘铭传,你要想清楚,砍你一颗脑袋容易,砍你刘氏二百多个族人的脑袋更容易,但本王起兵反清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放着正义之事不做,却要因自己的固执而葬送别人的性命,岂是真正的忠义?刘将军,请三思!”说罢我愤而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大堂上目瞪口呆的刘铭传。
对于刘铭传,我事先做过功课,仔细研究过他的资料,他原是安徽合肥肥西大潜山西乡民团中的一个小头目,那里民风彪悍,他早年经常打家劫舍与朝廷作对,经常带着他的刘家同乡兄弟组成乡团与其他的东西乡团伙斗殴,太平军进入安徽时刘铭传甚至一度打算去投奔陈玉成,后来来自东乡的李鸿章利用同乡关系前来招人组织杨淮水师时,把刘铭传和其他的乡团头目张氏兄弟、吴长庆、潘鼎新等全都招募了去,这才组成了现在的淮军,而淮军诸将之间原来甚至都是仇人关系。他们各自的乡团则改编成了他们自己的部属,所以刘铭传的“铭字营”大多是刘铭传的刘氏族人和村里老乡。
“殿下,您真的觉得那刘铭传会投降?”离开大堂后刘继盛问道。
我笑着点点头,道:“他可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在和我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