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与曾国荃在九江城下缠斗之际,我军的大后方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曾国藩的湘军主力已趁此机会兵临我的大本营安庆;安庆不仅是天京的门户,更是我的立业之本,若是安庆失守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但我本人成了“丧家之犬”,就连刚刚在太平天国中积累的威望与地位也将毁于一旦;安庆城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急得在大营里来回踱步,心想这曾国藩还真是个老狐狸,竟然放弃了历史上那样顺江而下逐城攻取步步推进的策略,直接越过九江来夺安庆,直接给在九江前线的我来了一个釜底抽薪。由此看来不能再与对面的“曾铁桶”对峙了,得迅速抽身取道湖口立即回援安庆才行,如果从梅家洲抄近道过鄱阳湖不出三五天之内就能回到安庆,这时的湘军应该还不会对安庆造成什么致命打击。看来形势还没有坏透。
但是现在全军已经推进到九江与这曾国荃对垒多日,如果就这么撤军回去对全军士气必有重大影响,而且我也觉得就这么被湘军牵着鼻子走让我十分不爽,所以我必须和部下们仔细商讨。
我立即召集刘继盛、周竹岐、周国虞和赖文光四人在中军大帐中召开秘密会议,商讨对策;如今前不能立即攻破曾国荃的“铁桶阵”,后又被湘军主力抄了老家,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安庆去,所以希望向他们征集意见。
“殿下,安庆乃是我们立身之根本,是我军粮草弹药的重要补给来源,所以此番曾妖头才会打我安庆的注意,殿下,卑职认为我军应当立即回师与城守叶将军里外夹击一举歼灭安庆城下的妖军;且我军抄梅家洲近道回师安庆至多三五天。”周竹岐对形势进行了分析并提议立即回师配合安庆叶芸来守军里外夹击湘军。
我又把目光投向刘继盛,刘继盛说道:“殿下,那曾妖头又不是傻瓜,岂能等我军主力回师把他歼灭在安庆城下?卑职认为这曾妖头犯我安庆事有蹊跷,恐怕另有所谋。”刘继盛对立即回援的做法提出了质疑。
我也点点头,说道:“不瞒大家,我也感觉此事十分蹊跷,既然我军主力三五天内就能回师安庆,且安庆城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那曾妖头把我们吸引到九江然后坐等我们回师确实不合常理。”
赖文光也说道:“殿下和刘宰辅的看法很有道理,卑职也觉得此事恐怕另有阴谋,依卑职看我军不妨暂且按兵不动,先摸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我点点头,道:“赖将军说得有道理,关键时刻方寸一定不能乱,我们暂且先不立即回师,坐观形势再说。”说完我立即命令所有探子细作都行动起来,给我仔细侦查这一带周边的情况,务必要找出湘军此举的真实意图,为了防止湘军的封锁,先后被我派往各个方向的探子总共达二十余位,我就不相信这么广地撒眼线都不能探听到湘军的真实动向。
三天的时间按兵不动,来自各方的探子也带来了最新的情报,这些都是一条条支离破碎的信息,但若是把它们拼凑在一起,一则令人震惊的阴谋便浮出了水面。
根据多位探子的不同情报,安庆城下确有一支湘军和大量的湘军军营,但经仔细探查发现安庆城外的湘军军营十之七八竟然都是空的!也就是说湘军对安庆的围攻其实就是虚张声势而已。而更多的探子发现,官洲至梅家洲一线聚集了大量湘军水陆之师,陆师由曾国藩亲自领导包括湘军将领鲍超的霆字营、李续宾之弟李续宜的江北营、阳安臣的阳字营、赵焕联的和字营、魏喻义的质字营等曾系湘军骨干,而在对面江上则有彭玉麟率领的湘军长江水师万余主力,湘军在官洲至梅家洲一线集结的水陆之师竟然达到了十万,而且全是湘军的精锐主力。
九江和安庆看来都不是这次湘军打击的目标,我冯瑞城的主力部队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大骇,那官洲至梅家洲可是我军回师安庆的必经之路,而且这里地势低平狭窄,北靠长江南临湖水可谓十分险要,如果我在得到安庆急报之时急忙率军抄此路回援,那么必掉进这一大批湘军主力设下的埋伏圈,而在这样的地势面对数量远胜于自己且配有强力水师的湘军,等待我的命运就只有全军覆没。
原来这一切都是曾国藩湘军事先给我设的套,我顿时怒火攻心,狠狠地把手里的情报卷摔在地上,愤怒地骂道:“妈的,该死的曾妖头,跟我这儿玩‘虚招令旗’的把戏,想把我置于死地是吧,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就在这时,刘继盛、周竹岐、周国虞和赖文光四人赶来,他们刚刚也得到了探子们呈上的情报,对情况有了一定了解。见他们进账,我只得收敛我的怒火,拾起地上的纸卷,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周竹岐率先说道:“殿下,这个曾妖头真是太狡诈了,这是明摆着要在我军归途上设伏,从他那调集的兵力来看,是尽了全力要一口把我们都吃掉啊……”
周国虞也说道:“殿下,湘妖们这是‘虚招令旗,以之惑敌’的伎俩,然后再来个‘釜底抽薪,攻我必趋’啊。这个奸计着实狡诈,幸亏殿下英明,否则我军就危险了。”
赖文光也点点头道:“湘妖们此番这个诡计最阴险之处就是两次使用了‘虚招令旗’的奸计,先把我军诱致九江,再逼迫我军回援,然后在必经之路上设套,幸得我军没有乱了方寸,如果急切回援必会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