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以发动进攻了。”一旁的黄文金提醒我道。
于是我立即号令全军,敲响战鼓,向敌阵发起冲锋。顿时鼓声霹雳,我的部队如天降神兵一般杀奔敌营。只见正在搭营的湘军毫无准备,乱作一团,刚刚建好的营门被生生撞开,将士们绕过还没组建的防御工事,很快便攻进了这座半成品军营。
我大受鼓舞,一激动不等黄文金反应过来也纵马冲入敌阵,做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样子。果然将士们见主帅上阵便更加卖命,奋力拼杀,陆上的湘军招架不住,不少人被逼得无路可逃只得跳进江中。
眼见形势已被控制,我激动至极,命军士们立刻放火烧掉这座陆营,不给杨载福反扑的机会。
就在我兴奋的同时,江边的一艘湘军水师座船上,一位身着提督官服的中年男子正默然注视着一切,他就是湘军名将杨载福;眼见自己的陆营遭受袭击,他不慌不忙地捏住随风飘动的胡须,沉着地向旗手下达着命令。
几声短促地锣声划破天际。
眼见旗舰发令,停泊在江边的十几艘湘军战船一齐行动,船上的火炮也悄然瞄准陆营阵地,几乎就在我军控制住形势,开始纵火焚营之际,几十门火炮一齐打响。
顿时岸边阵地乱作一团……
我当时正在指挥烧营,本以为胜券在握,心中正激动呢,岂料湘军水师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沉着还击,一颗炮弹在我不远处爆炸,我也收到了不小的冲击,由于骑术不精,一个踉跄跌下马来;两个亲兵赶忙上来将我扶起。
我的军队顿时陷入了混乱,不少将士被炮弹震飞,战场形势瞬间改变,我军根本招架不住,败象尽露。
一旁的黄文金赶忙指挥将士们将我扶到安全的地方,我此时已是灰头土脸,而敌人的火炮还在呼啸着。
“殿下,再战无益,还是快撤兵吧!”黄文金赶忙劝我道。
眼见被敌人反胜为败,我十分泄气,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下令撤军。
撤退时我满心失望,望了一眼如火海般的营地,又见江上整整齐齐排列的湘军舰队,我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些许气愤又毫无办法。这杨载福确实不白给,他的水师行动迅速而统一,纪律严明,配合默契,利用舰载火炮迅速给了我军沉重一击,看来湘军水师的战斗力要超乎我的预想。
大概后撤了十几里,正遇上古隆贤他们已率大军赶到,我的心里终于有底了,最后和诸将在一处离长江不远的平地扎下了营帐。
回到大营前,黄文金和古隆贤都劝我对今天的小失利不要看重,要以大局为重,但我的心情却始终难以平复。本想趁机偷袭一下杨载福却被他的水师来了当头一棒,我的心里越想越气不过,看来真正的战争并非想象上那么容易。
这时我的幕僚周、刘二人走进帐内,周竹岐一开口也是劝我不要他看重这次小失利。我的第一仗竟遭遇逆转,心情难平;刘继盛摇摇扇子说道:“殿下此次攻击虽有不小折损,但也并非没有收获,那杨妖的水师在江洲镇到对岸拓矶一带建立水陆联营的企图已被殿下击破,估计杨妖现在只能选择退往湖口,这样一来也减少了我军推进的难度,加快我军朝湖口的推进速度。”
周竹岐也附和着说:“殿下的进攻让杨妖在长江构架的险要丢失,殿下此番虽折损了些将士,但形势还没有变坏。”
在他们的劝解下,我的心情已逐渐放开,对,我还没有输太多,这一战虽然没能战胜湘军的水师但也算破坏了湘军原有的防御计划,大战在即,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坐在旗舰上的杨载福也是暗自纳闷,成功击退来袭的敌军并没有让他显出多少喜悦,丢失了江洲镇筹建的陆营也没有让他产生过多担忧,但他还是连连摇头,幕僚们不知他有何不解,纷纷询问,杨载福扶着胡子缓缓地对众人说道:“这次被袭确实是我没想到,看长毛旗号应该有上次被咱们赶出湖口的那个‘黄老虎’,但是此番来袭应该不是‘黄老虎’的风格,我军的水师实力他是知道的,这一次敢贸然来袭扰我们的一定是另外一个匪首,不出所料应该是最近才上任的伪中军主将冯瑞城!”
杨载福没多考虑决定回师全力退守湖口,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扼湖口牵制九江的援军。
于是救援九江战役的形势变成了夹三明治,九江的林启荣被湘军的陆军李续宾部和水师彭玉麟部包围,李、彭部的部队外面阻隔着陈玉成的援军,陈玉成的部队背后又是湖口的湘军杨载福等部,而我的人马则被隔绝在湖口外面与陈玉成隔着杨载福。
敌我各部人马相互阻隔,形势犹如纠缠不清的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哪一方哪一环节率先崩溃,那带来的将是整个战局的重大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