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京的大街上溜了一圈,这会儿的天京城还是比较繁华,全然没有了一年前天京事变时的混乱,但偶尔仍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炮声,看来这里似乎并不十分安全。我努力回忆历史上这时的清军已趁太平天国内讧之际在成为重新集结建立江南大营,这之后才会有著名的二破江南大营战役。
当我回到驿站时,伙计告诉我统率大人正在驿站等候我,我心里一惊,看来是个大官,不知这位统率大人是谁,同时我的心里十分紧张,第一次与大人物见面,害怕说错话被怀疑或是降罪。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大堂,只见堂上坐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我连忙拜道:“草民拜见统率殿下。”那中年男子赶忙起身道:“国宗殿下休要谦卑,卑职是奉天王之命请您明日进宫,明日辰时卑职会派车马来接您。”
我满是疑惑,什么时候我这无名小人物竟成了国宗了?国宗是太平天国的一种官职,属于首义诸王的亲戚,我现在是南王冯云山的亲戚,估计被称国宗是正常的。
统率拱手道:“蒙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我一愣,道:“那就…不送了…”我自己都感觉到由于紧张声音都在颤抖。
等他走后我才理一理思绪,原来此人正是蒙得恩,他专为洪秀全处理日常事务,深得洪秀全信任。
既然天王要召我去,可想而知历史上的冯瑞城没有去也没有接受什么国宗的封号,否则怎会不留名于历史,但现在我是穿越而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将重新书写历史;出于好奇,我决定去见见这位天王。
次日早上,我坐上了蒙得恩为我安排的马车,进入了太平天国的核心富丽堂皇的天王府。
可能是由于资历太低,他们并没有安排我参加金龙殿的早朝,而是朝后直接带我步入天王府后堂书房,只见堂上的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写字,身旁立着五六位侍女,这就是天王洪秀全。我心里一惊,赶忙上前叩头道:“微臣叩见天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秀全见我来了,满脸欢喜连忙叫我起来,道:“瑞城啊,你可算回来了,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过得怎么样啊?”他的话里满是得意,听得出,他一定在炫耀,因为当年我没有和他干到底。
“托天王的福,微臣游历了不少地方,也长了许多见识。”我赶忙道,小心翼翼,不敢出一定错误怕露馅。
洪秀全挥挥手屏退侍女,道:“瑞城老弟啊,上个月朕下诏封你为国宗听说你坚辞不授,不知何因啊?”
我一惊,还有这种事?慌忙说道:“微臣…以为…我天国如今…形势不容乐观,臣弟…应当竭力为天王分忧,而不是贪图虚位。”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变得这么圆滑了。
洪秀全笑道:“那么城胞认为我天国接下来应当怎么办啊?”
我说道:“臣弟在湘南隐居时对时局有过研究,但眼下对我天国的一些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不敢擅言。”
洪秀全道:“蒙统率,你来跟瑞城讲讲当下的形势吧。”一提到形势洪秀全的愁容又来了,看来现在的形势非常不乐观。
站在一旁的蒙得恩走上前,说道:“这一年间清妖趁我天国内乱,其势复起,如今上游的曾妖头的湘军正围攻我九江,九江城岌岌可危。下游的江南与江北大营也有卷土重来之势。而自北王党谋逆以来,我天国诸将离心离德,不如从前那般团结……”
看着蒙得恩一脸正经的分析着局势我心里暗笑,历史上的蒙得恩可不是什么王佐之才,只是对洪秀全一直忠心耿耿才受到倚重,而今他的分析也是含糊不清,看来我得赌一把运用我的历史知识来向他们展示一下。
“微臣以为,我天国现如今在东西两线都面对强大的军事压力,西线的曾妖头实力强难以对付而东线的绿营兵则是乌合之众易于收拾,所以臣以为现如今西线应求稳而东线应加速肃清,这样以备我天国回复元气同时与曾妖头的湘军决一死战。”我顿了一顿又说道:“除了军事以外臣以为我们还应加强宣传,联合北方捻军,从背后牵制清妖;在外交上也应该努力扩大我天国影响力,严密注意英法动向。”我灵活运用历史知识,一本正经的各种扯。
洪秀全点点头,微笑着道:“瑞城的见解果然深刻,朕的胞弟洪仁前不久写信给朕也是这么建议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
“英雄实在不敢当,但瑞城在清妖统治区时就发现那里的人民其实早已不满意清妖的腐朽统治,只是我天国宣传不利给他们造成了错误认识使他们不敢加入,所以臣弟认为我天国需要作出一定地改变来争取更多的支持,这将是我们一统天下的根基。”我一高兴不自觉的又瞎扯起来,不料洪秀全竟听得十分心动。
“朕已经好久没听到这样有见解的分析了,看来瑞城弟经过这么多年锻炼成长了不少,能担起兴复天国的重任了。”洪秀全笑着说。他转过身望了望天空说道:“自去年大乱以来朕已经整整一年没睡好觉,没有一天不忧虑,现在瑞城能来真是太好不过了,这真是天父厚爱。瑞城弟你最早也参与过我们,现在朕想委任重任于你,不知你可愿意。”
我心里一惊,但一想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但还得装出些礼节,便说道:“微臣这些年思前想去也只有我天国能兴复中华,但微臣资历尚浅,无尺寸之功,见解又多是纸上谈兵,恐怕难当大任。”
“这没关系,朕相信城胞可以做到,功劳可以慢慢得;朕决定任你为前军监军,去安庆辅佐翼王稳定局势。”洪秀全说罢旋即开始着手草拟诏书,然后转头对我说道:“朕这次派你去安庆一来辅助翼王,同时也需要你把前线的动态尤其是翼王的一举一动随时发回天京,重要决策务必听从天京这面的安排。”
我心里一下明白了,这不分明是派我去监视石达开吗,历史上的洪秀全确实十分猜忌石达开最后逼得他只能选择出走,看来我的到来对事件发展进程有了些许改变,此时他委派我这位“亲信”去监控石达开也完全合乎情理了。
能离开天京这个是非之地,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结束了天王府的拜谒,我很快踏上了前往安庆“督军”的征程,一路上我心里还纳闷洪秀全他们为什么敢这么放心大胆的启用我,估计原因是一来我早年参加过上帝教的筹建,有过贡献,此番回来任职情理之中;二来我与那石达开本无关系,在军中也无威望,派我去能一定程度牵制石达开而不必担心我功高盖主;这次名为“督军”但我事实上根本没有实权,看来洪秀全对我的信任也是十分有限的,想那历史上他的弟弟洪仁一回天京就被委以重任,我走马上任一个虚职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的思绪渐渐打开,既然洪秀全非是明主,而太平天国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此时的华夏时局也是分外杂乱,这场疯狂的实验既然让我困在了这个纷乱的年代,此时与那边已经完全失去联系,回到现代已是不太可能,何不在这个时代来场轰轰烈烈地打拼?拥有现代头脑的我定要打下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