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走后的第三天,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驿站里十分阴冷引得我不时瑟瑟发抖,真可谓秋风秋雨愁煞人;虽然石达开钦定我为“接班人”总理军政,但这终究还不是洪秀全的意思,我也不敢贸然住进巡抚衙门。
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我根本无心办公,对于前途依然充满迷茫,然而前线那面连迷茫的时间也不给我,只见大雨中一位战士快步而入,递给我一份快报,这是湖口黄文金方面发来的正式战报,内容很简单,湖口失守,与陈玉成部失去联系。
我不禁浑身打颤,湖口地处九江与安庆之间,犹如瓶口扼守鄱阳湖与长江,这样一来,当年被困在鄱阳湖内的数千湘军水师得以与杨载福部会合;更为重要的是之前派陈玉成逆江而上支援九江,现在等于断了陈玉成的退路,让他陷入清军的夹击。
初登大位一时还真有些发慌,一时间我想不出啥对策,同时又深感自己势单力薄,所以我准备以副统率兼临时主将的身份召开一次小型军事会议。但就在我发出开会命令后突然对着地图想到了些许对策,但会还是要开,召开此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确定一下我现在手中还有多少力量,我要借此熟悉一下这些人。
于是午后刚过,议事厅里勉强凑了五六位,虽然有点心寒,但我还是从容地走上正座;据我事先了解,与会的有安庆城守叶芸来、部将程学启、刚刚从武昌回归的刘官芳和刘继盛以及没有跟随石达开远征的谋士周竹岐。这个阵容实在有点寒酸,虽然叶芸来和刘官芳都有一定军事能力,但着实不能与石达开、李秀成他们相比。
“湖口失陷,妖军水师于长江会和,夹攻我九江城和九江援军,西线形势极其不利,现在翼王不在,天国的安危就掌握在咱们手中。我也废话少说,请大家谈谈应当如何应对。”我开门见山向诸位抛开问题。
他们互相看看,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小声交流,就是没有人站起来说话。估计是这些人自觉职位太低或是怕担责任,唉,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不逼是不行了,刘继盛曾是太平天国的状元,就拿他先开刀。我盯着他问道:“继盛兄有何看法?不妨说说。”
刘继盛一惊,便缓缓站起来,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殿下见笑了,卑职以为可否令玉成回师而我军由安庆推进两面夹击夺回湖口。”
不可否认刘继盛这招确实十分稳妥,复合局势要求;但我不是十分满意,毕竟陈玉成最初就是派去的援军,现在还要发兵去援他实属下策,所以我又问周竹岐,周竹岐本是石达开的谋士,不知何由没有跟石达开走,生得一副文士像的他说道:“如果请翼王的远征军奔袭湘南抄清妖的老家或许可以逼妖军退兵。”
周竹岐的想法确实不错,但石达开的路线是由赣南入浙南,让他掉头攻击湘南一定会非常麻烦,不能短时间起效,而且既然他人已走,我便不再想求他;所以我也摇摇头、其他几位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于是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北联捻军,让他们南下骚扰武昌周边,清妖刚得重镇武昌不久,断不敢不回援。”想到历史上的捻军给了清廷沉重打击所以我想到了他们。
刘官芳道:“捻军战斗力低下,军纪又差,更不信上帝,我们联合他们恐怕也没什么用吧。”我摇摇头说道:“捻军战斗力虽差,约束不够,但好歹拥十余万之众,是中原地区一直不可小觑的力量;让他们在武昌一闹,必能使清妖回援。”众人再提不出异议,我当即命人致书捻军首领张乐行,请他挥军南下做攻打武昌状。
会议结束,就在众人离去之际我叫住了刘继盛和周竹岐,希望二人能留下辅佐我主持军政,毕竟我要在太平军中坐大,必须得找几位得力的助手。
周竹岐当即表示同意,他说当初留下来的部分原因就是认为我比较有潜力,认为我能带天国走出困境,所以他十分愿意做我的幕僚。虽然有阿谀奉承的嫌疑,但不可否认我的心里特别舒坦。
然而这刘继盛却没有明确表态,他只说佩服我的见识,认为我有能力总揽全局,但提到去留他却不肯留下为我效力,他说自己还要回天京复命;当初洪秀全委派他去武昌辅佐韦俊守城,结果才去半年就遇上天京事变,韦杨被诛,加上武昌地区战局恶化;韦俊决定放弃武昌,退守池州,而这刘继盛则于此时脱离韦俊准备取道安庆回天京,说来现在就是个过客,路过我这里而已。
“瑞城这里不能没有先生,天国也不能没有先生;先生当年向天王提出的扩大宣传、保护儒学等治国良策在下早有耳闻且十分佩服,今日有幸见到先生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冯某不才,被天王翼王器重,恐难当大任,唯有先生辅佐才能共创大业。”我的一番话发自肺腑,作感怀状,其实我对刘继盛这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才学八斗,只因考官作梗导致科举落地,后来参加太平天国的考试一举获得状元,而且为洪秀全提过不少建议,必是人才。所以我现在争取全力拉他加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