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朗亭来了,这对夫妻如同惊弓之鸟,心下不安,思来想去也只有先下手为强,直接除去才能高枕无忧。这方是一了百了的法子,只是如何使得名正言顺还不留话柄倒颇费心思。后来他想到了用王惊鸿的身份作文章,立誓要翻搅一江脏水来淹死他。
偏巧,此时探子查了苏施的惊天秘密来禀报,张从古更有了逼迫师弟就范的工具。所以,此番江朗亭上门,张从古盼他来,只打算接连发招将他打得灰飞烟灭。
也不知是哪个泄了风声,逼自己不得不提前动手,这才有了跳崖一出。为了防着夜长梦多,苏施这张牌一亮,果然江朗亭就不得不老实,剩下的就是再使出王惊鸿这张牌,管叫他自裁于天下,死无葬身之地。
王惊鸿与张从古多年来的姘头身份自然惊呆了江朗亭。但听师娘亲自说出来,他不信也得信,但心中还是难过,问道:“师娘,你快活么?跟了师兄你快活么?”
其实,江朗亭是想问:你对得住师父么!他倘若地下有知,是如我这般觉着恶心?还是真心实意欢喜你得了个“好归宿”?虽则见不得光?
王惊鸿沉迷于爱情,但江朗亭那眼神语气,三番五次明知故问,蓦地引她十分不舒服,过惯了随心所欲的自在日子,从不曾被谁这般纠缠。那俏脸上便结了一层冰,语气也冷了起来:“自然是快活。亭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朗亭闭上眼不去瞧她,终于压下一腔怒火,这才答道:“不敢。我只是想,抽个时候过去瞧师父。”
闻言,王惊鸿的神色才渐渐柔和,缓声说道:“我也是新近去瞧过他,只是你,亭儿只怕是去不得了。”
为何这么笃定——因为那天夜里张从古匆匆到她宅子,好一番耳鬓厮磨,几次三番嘱咐她一定老实听话,按自己交代的办。
张从古算计半天,如何轻易叫江朗亭躲过?
再说,现下以苏施为饵,师弟只能自发自愿以身扑火。
那么,这一步筹划的关键就是王惊鸿,江朗亭的师娘,也是自己的女人。
此番毒辣,保证他翻不得身,王惊鸿纵使不忍心那又如何?
她抵不过情郎的攻心之计,先是强势,接着示弱,一番折腾下来她真是柔肠百转,心头自然也定了主意。
女人啊,就是这样的疯子:爱上一个人,干脆就爱上他的一切。
当然包括他的阴险毒辣,他的令人发指,他的喜怒哀乐,他的酸甜苦辣,因为他就是这般实实在在一个大活人。
爱上他的全部,成了他的所有品,最终也做了他的应声虫——他就是自己的主心骨,他的心思,便是自己的心思。最终也会违背本性去做下一些自己都不齿的事。但这又有什么——人之所以变得卑鄙,就是因为有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