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已喝的满身酒气,短迎风飞舞,脸颊上红扑扑一片,微醺的眼睛迷茫的正视前方。湖心上有一座窄窄的木板桥,一对像是情侣模样的人倚在桥身上厮语,女的牙齿雪白,分不清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闪,还是她的笑容在光。
叶雅歌心烦意乱,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呛的吐了出来,凌灵道:“慢点喝,不要糟蹋了这好酒,每一瓶都价格不菲。章柳这人有意思啊,订婚宴摆在中午,说是要低调点,但你瞧这人山人海的排场,明摆着大张旗鼓。”
叶雅歌目不斜视,也不应答。
凌灵继续道:“看你的样子,你心里过不去吧,难道想投湖自杀啊?”
叶雅歌嗤了一声,凌灵幽幽的笑道:“我们是患难与共,林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律师嘛,有什么的。”
叶雅歌听她话里有话,问道:“你什么意思啊?和我患难与共?”
凌灵撅嘴道:“果然长的格外漂亮的女人往往很少有心计过人的,我随便一说,你就来了兴致,就你这忍耐力,的确和林睿不好比。”
叶雅歌不恼,叹道:“是啊,我就是下不了决心,要是我对林睿狠一点,她哪有机会等到今天。”
“你对林睿的所作所为,我多少听说了一些,但你的手法也太幼稚了,很难想象叶小姐已经三十多岁了,你测过心理年龄吗,我觉得你最多十几岁。”
“那你教教我啊,教我怎么做才是成熟的。”
凌灵微笑着用力向湖中央扔了一块石头,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搭配牛仔裤,到了现场才现来宾个个穿的像要走红地毯似的,好在她胜在气质和天生对衣服的驾驭能力,才不至于看上去像个笑话。
曾晓燕瞪大眼睛问她怎么来了,其实凌灵是商陆邀请来的,鬼知道商陆为什么要告诉她,可能因为上次答应了他的请求,把子衿太太从美国怂恿来了,他以这样的方式向她表示感谢吧。
男人到底不懂女人的心思,但凌灵觉得无所谓,来就来了呗,只当章柳是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对象,她是希望章柳幸福的。像叶雅歌那样死了也要把章柳抢过来的想法她从未产生过,叶雅歌还指望别人点拨,到底要把林睿怎么样,到底能把林睿怎么样,凌灵突然感到好笑,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穿这件礼服相当到位,知道是谁设计的吗?”
她骄傲的指了指自己,叶雅歌仿佛没听见,仍喃喃自语,“假如我当初好好做律师,很多人的人生都会改变,我的人生,我父母的人生,我姨妈的人生,还有章柳的人生。”
叶雅歌不是一般的固执,凌灵心想着这个世界上要是存在“假如”的话,今天的女主角说不定是她凌灵呢,说道:“你就别想啦,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谁说的,他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订婚纯属心理安慰,法律又不认可。”
“你们学法律的真会自我安慰啊,法律能管人上天入地,可管不了人的感情啊,有的人彼此相爱,不领结婚证也能天长地久,而有的人总想用一纸婚约拴住对方,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所以像你们这样的碰到感情问题才会钻牛角尖吧,凡事想开点,你看我也喜欢过一个男人,后来人家结婚了,我不也好好的。”
凌灵谈到自己,鼻尖酸,而叶雅歌根本不在她的频率里,目光黯淡,她现在对任何说教自然有了排斥反应。沉默了半晌,无话可说,但谁也没打算回到热闹的宴会中去,各怀心思的干坐着,享受着同命相怜。
桥上的一男一女成了风景,没有预兆的,两人先是从耳鬓厮磨到距离拉远,小声争吵,再到那个女人捶胸顿足,彻底歇斯底里,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尖锐的划破了冬日的宁静。
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跑,气急败坏之下崴了脚,扭头欲向男人求救,而男人已气的背身离开了。本是可怜的场景,凌灵和叶雅歌竟笑出了声,气氛里的尴尬得到了缓解,叶雅歌感叹道:“男人善变啊,女人闹一闹同样是爱他的表现,男人却能心狠的装作不知道。”
“不是男人善变,是时间善变,没关系,那女的长的挺漂亮,回头找个更好的。”
“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是我长的难看,还是你长的难看,为什么我们遇不到最好的男人,漂亮没有用,抵不上命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我都三十多岁了,按照一般人的叫法,是个老女人了。”
难得叶雅歌诚诚恳恳的讲句话,凌灵一下子觉得她有点可怜,说:“不想回美国了?整天在这触景生情,还是在纽约生活的舒服,离的远点,念想就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