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道:“春树集团?前几年听说过。”
刘澹泊道:“是啊,前几年春树集团风光无限啊,报纸、电视台、网站上铺天盖地的春树广告,李暮云的大名如雷贯耳,家喻户晓。可她本人为人低调,极少出席商业活动,她的一切个人信息全部都是秘密,就连媒体上曝光的照片,有人说是李暮云,有人说根本不是。”
章柳道:“笠州春树是上市公司吧?”
刘澹泊道:“没错,但外界之所以对李暮云充满了好奇心,据说是因为在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的当天,很多人等着一睹她的真面目,她却缺席了。身为女性,富有,传闻仍是单身,如同住在商业帝国里的女王,每一个标签提取出来,都能勾起人们无限的猎奇欲啊,所以老商一提出来见李暮云,我立马就答应了。”
章柳道:“刘律师对商业圈也感兴趣?”
刘澹泊道:“我对商业圈毫无兴趣,单单对李暮云感兴趣,说起来有个渊源,我有个律师朋友曾是李暮云的代理律师,春树上市的当天,他代表李暮云鸣锣开市,万人瞩目,何等的荣耀,他的名声在一夜之间鹊起。之后接案子接到手软,办案子办到吐血,人跟人的差别啊,有时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运气。”
章柳道:“刘律师嫉妒了?”
刘澹泊道:“我不嫉妒,我只侍机挖墙脚。”
章柳道:“她现在还是笠州春树的董事长?”
商陆道:“笠州春树几经易主,改名换姓,早已不是春树暮云了。”
刘澹泊道:“她去了美国,平地而起另一座商业帝国,强悍的女人到了哪都不会做男人的掌中之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女人极致的性感。”
商陆和章柳无心讨论他新起的话题,章柳道:“今天和她见面,因为什么?”
商陆道:“她让我帮忙找两个靠谱的律师,生意做大了,法律上的问题更需要依赖专业人士解决。”
章柳道:“她不是在美国做生意吗,怎么跑到中国来找律师。”
商陆道:“她的生意不仅仅局限在美国,加拿大,巴拿马,古巴都有她的产业,我看她是想攻占整个北美洲,国外的律师存在交流障碍,她还是信任中国律师。”
章柳觉得不可思议,说:“中国的律师未必精通国外的法律,我虽然会讲几句英语,但对其它国家的法律,英美法系这些一知半解,甚至一窍不通。哥,你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恐怕我不是她要找的那种律师。”
刘澹泊笑道:“章律师,你就是太谨慎了,先把活接下来,看在名利的份上,再努力想办法解决嘛。”
章柳嗤之以鼻,口口声声以追求人生价值为目标的刘律师,到了关键时刻本性尽现,他望向窗外,在墨色浓厚的深夜里,不知不觉的心思沉重起来。
商陆出于好意帮章柳和刘澹泊拉案源,让他们接触到的案件层次更上一层楼,没想到倒给章柳增加了压力,因为商陆不了解在章柳的观念里,他对案子的大小,律师费的多寡,当事人的社会地位如何并无要求,他代理案件的标准只有一个:他有能力代理和他没有能力代理。也正是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才成就了如今林睿的执业价值观,穷人的官司更应当拼命办好,因为穷人花的全是救命的钱。
商陆劝说道:“李小姐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家的保姆就是她介绍的,杜向梅以前是李小姐家的保姆,老刘家的保姆是杜向梅介绍的。”
章柳道:“绕来绕去,也没跳出熟人圈子。”
商陆道:“我一回来就找杜向梅谈过了,她表示还想留在你家里做保姆,怎么样,最近她有改变吗,有没有一点保姆的样子。”
最近章柳的心思百分之五十用在了工作上,百分之五十花在林睿身上,眼里哪有杜向梅,她再折腾,也无足轻重。
章柳敷衍道:“挺好。”
商陆道:“那再用一段时间试试吧,你在纽约动手术时,李小姐还派人来看望你了。”
章柳道:“那我就当去谢谢她。”
商陆拍了拍章柳的腿,“你说对了,见机行事吧,若她的法律事务太复杂,你胜任不了的话,我们就推辞掉,毕竟没有金刚钻,我们也不要打肿脸揽这个瓷器活。”
章柳道:“哥哥说的在理。”
正说着,汽车拐进一家私人会所,庭院深深,灯黄,树茂,一长排紧闭的窗户,像整装待的士兵。
商陆走在最前面,章柳和刘澹泊跟在后面,进了厅堂,走向一个房间。地上铺着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腿使不上劲,仿佛被一阵晚风刮了进去,房间里别有冬天,宽敞到能听见回音。
欧式的家俱和壁画在水晶灯下泛起奢华的亮泽,房间里有一扇门,门半掩着。章柳向里打量的时候,瞥见窗外贴近墙角的地方有棵桃树,树上挂着鸡蛋大的青桃子,不知道是那里的灯光太亮,还是即将相见的女子太光彩夺目,当她从门里款款而出时,阅人无数的章柳也有种惊如天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