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石头算是你儿子的朋友了?做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他和小雪同岁,小雪当他是朋友,他却带小雪去偷东西,造孽啊。小石头出手潇洒,每回来家里,都给我带点烟酒,也常请小雪吃饭。以前以为他家里有钱,他被抓进去了,我们才明白那些钱全是偷的啊,小雪是个傻孩子,一点也不机灵。”
林睿现这家庭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哪一方都带着强烈的个人主观偏见,便不再问下去,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年前了。”
“具体是几月几号?”
“11月15号,我记得特别清楚,自从他被抓后,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一直在等着他到底会被判几年。”
11月15号,林睿推算了一下时间,估计现在在审查起诉阶段了吧,她装作不经意的问:“等了这么久,怎么才想到要找律师的?”
罗建军忸怩了一下,不安的晃动双腿说:“我有工友之前有事找过律师,那位律师黑心,不停的要收钱,最后卷走了他十几万,官司没打赢,反倒害得他老婆跟人跑了。前两天秦老板到工地办事,刘春芳就把小雪的事跟他讲了,求秦老板帮忙,然后秦老板把我们介绍到你这里来了,他说跟你认识,你不会乱要钱,会帮助我们,秦老板开了这个口,我们就试试了。”
“哦。”林睿点了一下头,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我叫林睿,法律,包括我们所里的规章制度对律师收费有严格的规定,我不能不收费。”
说到这,林睿咽了一口口水,“但我绝不会乱收钱,我家里也不富裕,我知道一个贫穷的家庭更需要一个负责任的好律师,他们花的往往是救命钱。”
这句话打动了罗建军,他猛的哭上了,一秒钟后,拿手揩干泪水,说:“好人啊,麻烦林律师能帮就帮帮吧,毕竟小雪是我儿子,我也不想看他蹲大狱啊。”
“我必须事先跟你讲清楚,我只能尽力维护罗小雪的合法权益,至于判决结果,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我希望你们能有心理准备。”
罗建军疲惫的点点头,“能少判就少判一点吧,实在没办法的话,那也是小雪罪有应得,我们不怪林律师。”
林睿吸取陆贝和的父亲对于儿子涉嫌犯罪的反应,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好在罗建军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在脑子里迅速形成了几个问题,罗小雪有没有实施盗窃;如果有盗窃行为,是和小石头一起去盗窃的吗;他们是共同犯罪吗;一共盗窃了多少金额;罗小雪是惯犯吗;有没有可以申请取保候审的情况存在等等。
她在笔记本上迅速记下以上内容,最后归纳出罗小雪的性格: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和他打交道少讲大道理,寻求一些共同话题,让他把自己当朋友。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问罗建军还有没有要补充的,罗建军摇了摇头,林睿便嘱咐他回去等消息,有什么事和她联系。办公室外,罗建军拉扯刘春芳嚷嚷着远去,林睿瘫在椅子里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家睡个回笼觉,然后下午去驾校学车。
回到家沐琦已经出去了,何佩兰正在厨房择菜,见林睿回来,问道:“早饭吃了吗?”
“妈,我不吃了,我先睡一会。”
何佩兰本还想盘问她一番,周六大清早去哪了,但看她累的有气无力,忍住冲动将话咽下去,说:“睡去吧,待会我叫你吃午饭。”
林睿进了房间,何佩兰站着踌躇了一会,沉重的叹口气,决定去菜场买只老母鸡回来炖汤。林睿合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时身子一颤,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汗凉至骨髓,冻的她连打了五六个喷嚏,爬起来换了件衣服,再躺下时已经没了睡意。辗转反侧个把小时,身体是累的,四肢酸痛,但就是睡不着。
何佩兰在外面敲门道:“睿睿,起来吃饭了。”
林睿动也不想动,无奈母亲太执着,喊了几遍后,说:“睿睿,我进来了啊!”
林睿勉强爬了起来,懒洋洋的走到客厅,端起桌上的饭碗即吃,何佩兰道:“白米饭有什么好吃的,多吃点菜,来,吃点昂刺鱼,这鱼没刺有营养,来,多吃几块。”
她不停往林睿碗里夹菜,林睿忙推让着,“妈,你也吃啊。”
“我不饿,你多吃点,吃的胖一点。”
“现在流行以瘦为美,你想让我变得多胖啊。”林睿受了沈教授的开导后,也觉得母亲着实不容易,两人价值观抵抗的再厉害,也影响不了母爱的伟大。当母亲仍像儿时那样,把好吃的菜留给她吃,林睿的心中升腾起一股久违的温情,像小女孩似的撒起娇。
何佩兰看着女儿的娇羞样,心都化了,嘟起嘴笑着说:“吃的越胖越好,胖了脸上红扑扑的,多好看,你现在面黄肌瘦的,配上林沐琦带你去弄的这头,丑死了。”
林睿下意识摸了摸梢,“我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