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话分两头。
颜弗被打回原形之后,便一直跟着裴言修炼,这天,他突然闻到一股香甜至极的味道,比苏菜菜的血还要诱人万分,颜弗的血瞳倒竖,身体因为极度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扑扇扑扇着干瘪的蝠翼,循着那勾人的清香飞走,血瞳空洞而沸腾。
“我要血……要血……”
裴言站起身来,抓住颜弗的翅膀,不赞同道:“阿蝠,不要胡闹,专心修炼。”
颜弗魔怔了一般,只是痴痴道:“我要那女人的血……”
说罢便猛地挣了挣身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他血瞳一沉,竟然倏地从裴言的手心中挣脱了出来,弓箭一般直直射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得没影。
事实证明,千万不能小看一个吃货的爆发力。
裴言拧着眉头,身形一闪,追了出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在半山腰找到了颜弗。颜弗正挥舞着翅膀,疯狂地和五小鬼厮杀着,飞蛾扑火一般撞向五小鬼抬着的小轿,撞得头破血流,血眸猩红。
到底是法力低下了些。
裴言叹了叹气,袖手一挥,五小鬼灰飞烟灭,消失在空气里。
满头是血的蝙蝠倏地窜进小轿里,那帘幕一扬,只听得一声闷哼,便是咕噜噜吞咽的声音。
裴言心中一跳,皱眉挑起那红布小轿的帘幕,看到蝙蝠正一口咬住女人脖颈上的肌肤,狼吞虎咽地吸着血,宛若饿极的野兽,双眸猩红,沁血一般。
裴言的注意力落到女人那张鞭痕密布的小脸上,便再也回不过神来。
心脏漏跳了一拍,触电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是等她许久了的样子。
命运在血气中发酵。
相见恨晚。
苏菜菜和宫玖回到沉鱼阁,宫玖一直笑眯眯的,牵着苏菜菜的小手不放,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柔和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看得苏菜菜毛骨悚然,小心肝直颤。
好不容易哄着宫玖睡着了,苏菜菜连忙握住右手手心的痣,进入天外天。
她有些事情要问酒仙。
甫一进来,便被迎面扑来的潮水淋成落汤鸡。
天外天又涨潮了。
苏菜菜暗骂了一声,狠狠抹了一把脸,游到镜湖,从镜面处跳了下去。
着落点是妖宅,苏菜菜捏了一个风干决,将身上的衣服烘干之后,便风风火火扑到酒仙的房间里:“酒仙大人,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酒仙从酒坛子里直起身子,打了一个酒嗝,双眸迷醉,脸颊酡红:“何事?”
“若是一个人的灵魂残缺不全,那该如何修复他的灵魂呢?”苏菜菜急急道。
酒仙想都没想便直接道:“自然是养魂。”
“什么是养魂?”苏菜菜拧着眉头。
酒仙道:“将一个人的魂魄放在魂炉里,养上七七四十九天,魂魄便可以复原了。”
“魂炉?”苏菜菜一愣,喃喃道:“魂炉在哪里可以找到?”
酒仙伸出手指,转身指向东面。
醉醺醺道:“那业城皇都,国师末年手中便有一个。”
苏菜菜一呆。
国师末年,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当初解救墨村的时候,宫玖曾经说过,末年法力高深,连他都不是末年的对手。
这人如此强悍,她如何能够从他的手中夺得魂炉?
苏菜菜问:“只有末年一个人手中有魂炉吗?还有没有其他人有?”
酒仙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存世的魂炉,便只有末年有。”
苏菜菜一怔,失魂落魄的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辞了酒仙,苏菜菜捏诀,回到沉鱼阁。
却不想,她不过离开几分钟,宫玖便又开始犯病起来。
沉鱼阁里金光大盛。
宫玖站在书桌前,赤着脚,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亵衣,青丝如云,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的闭眸凝神,浓密的眼睫上,似乎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仿佛刚刚哭过,脸色惨白如纸。
双手在胸前捏诀,身子站成孱弱绝望的孤松。
从他眉心分裂出一道细细的长线,轻烟一般,泛着脆弱的微光,那一缕烟丝飘到书桌上的绘卷上,正是苏菜菜的画像。
苏菜菜呆了。
立马就明白宫玖这是在做什么。
“你给我住手!”
苏菜菜大叫一声,连忙扑上去,将宫玖抱住。
他的身体比从前更加冰冷的,如同冰冻千年的霜雪,寂静沉凉。
“我都说了不让你再做纸人了,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苏菜菜没大没小地吼他,此刻恨不得将他身上的冰冻素肉咬几口下来泄愤,她不过是消失几分钟而已,他就发疯不给人省心。
宫玖睫毛一颤,愣愣地睁开眼睛,失神的黑眸,如同墨色的琉璃,看了苏菜菜许久,直到确定抱着自己的身体是温暖的、芬芳的,宫玖这才相信,眼前这个苏儿是真的。
宫玖黑漆漆的眸底,慢慢浮起一片水雾,妖媚雪白的脸上带着三分惶恐,三分后怕,四分惊喜,他猛地抱紧苏菜菜,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嗓音中已然带了哭腔。
“为师醒来看不到苏儿,以为苏儿又不要我了……”
苏菜菜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高高在上的师父,此刻却脆弱得如同一个痛然失恃的孩童,茫然慌乱得不知所措。
哪里还有当日乖张任性肆意杀伐的媚光。
他冰冷的身体微微发颤,凉得不可思议,苏菜菜心中一疼,只得伸手环住他纤细的腰肢,忍住喉头间的酸涩,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安抚他:“我不会离开你,师父,你别担心。”
苏菜菜感觉到自己的肩窝微微湿润,那温热的液体,仿佛烫着她了似的。
火山岩浆一般炽热。
苏菜菜慢慢眨了眨眼睛。
这个男人,就连情动时,身体都是冰凉的。
却不想,这眼泪,竟然会有温度。滚烫得像是要灼伤人的肌肤。
两极严重分化,就像他的性格。
热烈时,便和你痴缠到死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