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温诗韵突然痛苦的捂着胸口,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气得她心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你少胡说八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也只有你自己才能保惜音周全。”皇甫羽晴闻言莫名心头一酸,想到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皇甫凌峰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上哪儿去了,此刻在他眼前的男子,竟像个心境沧桑的老头儿似的。
“皇甫仪,说!半夜三更的你把两个孩子关在书房到底要干什么?”温诗韵冷沉着一张脸,进屋后自个儿找了张椅子坐下,从头到尾就没看丈夫一眼。
平南王三个字如同千斤磐石一般,重重的撞击在温诗韵的胸口,刚才那短短一瞬,她的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便是三皇子南宫龙砚,而皇甫羽晴给出的答案虽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可与她的想像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闻言,温诗韵紧揪的一颗心也稍稍舒缓了些,只要有曹凤珏的这句话就好,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皇甫凌峰那小子找回来。
“带她进来,你出去候着,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书房,包括……夫人在内。”皇甫仪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十足威严,深邃冰冷的目光透着刺骨的冷芒,冷冷的将眸光从皇甫凌峰身上移落到刚刚走进书房的皇甫羽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熬过漫长的一夜,皇甫羽晴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经过缜密细致的思考,她才想起来自己竟差点忘了南宫龙泽那个臭男人还欠她一个要求,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把这笔债偿还了,相信他也无话可说。
看着女儿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咽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温诗韵鼻子一酸,她反倒莫名先落泪了,直觉告诉她,还真是让她猜对了,一定……一定是出大事了!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紧接眸光一亮,淡淡道:“平南王的意思是要主动认输吗?!那你可别忘了,输了赌局就等于欠下了本郡主一个条件!”
“美了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你一个,本郡主也不会考虑。”皇甫羽晴没好气的赏了男人一记白眼,淡淡道:“平南王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下一秒,女人便转身朝最近的巷口走去,路人都爱走大路,这条深巷平日很少有人经过,在那里说话还是方便些。
皇甫羽晴这次还真是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接过婢女递来的绢帕,一边喘气儿一边擦拭着汗珠和唇角。
温诗韵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不太清楚丈夫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杏眸不禁凝望向皇甫凌峰的方向,温和的语气不乏凌厉:“峰儿,你这几日究竟上哪儿去了?这刚刚新婚就抛下新娘子不理不问,你这还像话吗?你若是还听娘的话,现在就跟娘去给凤珏赔个不是,凤珏已经向娘表过态,只要你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儿她就过往不咎……”
“郡……郡主,奴……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具体的情况要问老爷才知道。”秋娥这会儿口齿也变得不利索了,小脸更是吓得苍白无一丝血色。
温诗韵没有拒绝女儿的殷勤,只是当皇甫羽晴揭开餐盘铜盖,扑鼻而来的鱼腥味儿瞬间让她胃里一阵翻滚,还来不及接着谄媚奉承娘亲,便小手掩嘴奔向窗口,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狂呕乱吐。
望着皇甫仪匆匆而去的背影,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都面带愧疚之色,怔愣站在原地,直至看着父亲苍劲的背影最后消失在拐弯处,这才缓缓侧眸,二人对视一眼。
“我现在就过去见爹。”皇甫羽晴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勇敢面对。
虽然当初他曾说过要纳她为侧妃的话,可是那是在娶苏舞为王妃的前提下,如今刚刚失恋的他,最不想提的便是婚事,虽然父皇逼得紧,可是他的态度便是爱理不理!就算皇帝老子气的跳脚,他也依然我行我素,过得逍遥自在。
“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你一定知道的。不然呆会儿小主问起来,你这不是让妹妹挨骂吗?”月华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啊?!”月华惊诧的低呼出声,屋内的皇甫羽晴也大吃一惊,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便败露了。
皇甫羽晴听得出来,后面说话的声音正是秋娥,这丫头跟在她身边侍候的时日也不短了,个子娇小可人,是个机灵的丫鬟。
“不要叫我娘。”温诗韵突然冷冷道:“看来你爹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我的宠溺放纵了你们!说吧,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娘,今晚晴儿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桂花鱼,因为你的身子还未痊愈,大夫说要以清淡为主,所以晴儿给您做了清蒸鱼片。”皇甫羽晴凑过谄媚奉承的笑脸,要知道她可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得到娘亲的原谅,原本怀孕的她是最讨厌鱼腥味儿的,可是她却戴上自制的口罩,强忍着完成了这道菜。13acv。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到皇甫凌峰的脸上,就连皇甫仪自个儿也吃了一惊,虽说是严父,可是从小到大他却是连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弹下这对儿女,可是今天这小子着实太让他生气了。
还是打一场有准备的仗吧!皇甫羽晴觉得此事要从长计议,她得回房好好想想才是。
既然事情暴露,曹凤珏也顾不得颜面,当着皇甫仪和温诗韵的面哭闹一场后,负气要回娘家,为了顾全大局,温诗韵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安抚新媳妇的情绪:“凤珏,这件事情是凌峰不对,你先别生气,呆在屋里好好养身体,我一定让老爷尽快把那个孽子找回来,让他当着你的面给你赔礼道歉。”
“爹,您一夜都没睡?”皇甫羽睛虽说有些心怯,可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关切。
骑虎难下的侍卫正是求之不得,听到命令迅速的应声便闪到一边,温诗韵不悦的怒瞪丈夫一眼,这男人一夜未眠,就是为了把两个孩子关在书房里当囚犯一样审讯么?而且还不让她进来,他这到底是想唱哪出?
皇甫仪也没有料到皇甫羽晴会突然开门,这会儿他对视上夫人杏眸里的埋怨,也不得不勉强低头:“让夫人进来吧!”
“娘--”皇甫羽晴不傻,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间透出的异常,还有温诗韵眸底闪烁的复杂,都令她说不出的紧张。
温诗韵清澈的眸光闪这一抹温柔暖意,虽然这一次两个孩子着实气坏了她,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能真和孩子们呕一辈子的气?
“你……后日约平南王入府,娘要亲口问他!”温诗韵低垂眼敛沉思数秒,突然镇定的抬眸对视上女儿的眼睛,一脸正色的道。
“不不不,刚才那些都是老夫说的气话,夫人别放在心上,要怪都要怪老夫教子无方,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丑闻。”皇甫仪不由分说的一把横抱起妇人,温柔下来的嗓音透着浓郁紧张:“夫人不要再说话了,先好好休息,大夫一会儿就过来。”
皇甫仪皱了皱眉头,他这心里原本就已经够添堵了,这会儿夫人竟然也冒出来掺和一脚,还让他怎么处理此事?
“那……女儿尽力而为。”皇甫羽晴点点头,老实讲她和那个南宫龙泽还真的不太熟悉,也实在摸不透那男人的坏脾气,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请到他来将军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压根儿不知道娘亲要和那男人谈什么,万一那男人信口雌黄,说那次是她强上了他,那她的名声岂不是真的就坏到无药可救了吗?
温诗韵也在皇甫羽晴的搀扶下急急跟了出来,当看见父子俩对峙不下,态度都极其强硬时,温诗韵无助的眼神凝望向身边的女儿:“羽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给娘说清楚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峰儿究竟和哪房的丫鬟纠缠到了一起,你快告诉娘呀!”
事隔三日,皇甫凌峰失踪的事情终于还是被温诗韵发现了,因为好几天没有看见儿子,最终产生了怀疑,将东厢别苑的丫鬟家仆叫过去询问,才知道儿子自从新婚夜就不见了。
“爹,你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皇甫羽晴委屈的撇了撇嘴,其实这事儿说到底又与她何干,真是躺着中枪,倒霉透顶。
“不过……他们俩人昨儿夜里已经被老爷派出去的人抓回来了,听说那丫鬟被关在柴房里,凌峰少爷正被老爷叫过去训话呢!”秋娥的声音再度低沉逸来,皇甫羽晴这会儿可惊得不轻,倏地一下从床上跃起,夺门而出。
皇甫羽晴的话刚落音,一直沉默不语的皇甫凌峰也终于开口了:“爹,这件事情与妹妹无关,也和惜音没有半点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错在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那门婚事,我喜欢惜音,我要娶她。”
“什么?!你说……惜音和峰儿,他们……”温诗韵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惊诧过后,漂亮的杏眸深处迸出一丝怒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羽晴:“晴儿,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隐瞒爹娘,你……你还真是糊涂!”
“惜音被关在哪个柴房?快带本郡主去见她--”皇甫羽晴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两个丫鬟面前,惊得她们差点吓破了胆。
“晴儿--”温诗韵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坐在床头的她也顾不得许多,倏地扶着床柱下床,顺手拿起一件外袍披上,便朝着窗口走去。
皇甫羽晴看在眼底,心里还真是有些担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开口便是火上烧油,只有等他老人家的情绪平复下来,再慢慢和他说。
不过她该如何见到那个男人呢?这倒是个问题,皇甫羽晴皱紧了眉头,而且娘在时间上还卡得那么紧,偏偏要明天就见他。
“放肆!将军府是本夫人的家,我在自己的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都给我闪开,否则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温诗韵的声音不难听出,女人似乎也恼了。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郡主做为旁观者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真不明白那个杜植那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还稀里糊涂的帮平南王你牵起了红线,看来他这次是真伤透了苏三小姐的心,等他再悔悟过来恐怕就难了……”皇甫羽晴连声惋惜叹气,频频摇头,其实她倒是觉得娇柔体弱的苏三小姐和温文儒雅的杜大夫俩人倒是蛮般配的。
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突然身形回转打开了房门,门外不远处的温诗韵也正好能够清楚看见书房内的一幕。
“郡主,你没事儿吧?”丫鬟也紧张了一下,急忙递过绢帕。
“这就奇怪了,有丫鬟说看见他朝你别苑的方向来过……”温诗韵无奈的摇摇头:“也罢,这件事情就交给你爹去处理吧,看来娘真是老了,今儿这一天下来已经头昏脑涨,快连方向也分不清了,都是让你哥给气的。”
南宫龙泽见到女人似乎也很意外,不过几天没见这女人似乎又消瘦了点儿,难道她每天都没吃东西吗?想到这儿,男人的眸光竟不由自主的滑落到女人的腹间,连她都那么瘦了,那他的儿子岂不是也该饿坏了?
温诗韵点点头,柔荑轻覆上女儿握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叹了口长气感慨道:“晴儿,有你在娘身边真好,娘还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
曹凤珏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娘,只要他肯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原谅他。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我爹我娘,我也不希望他们俩老为我担心……”
“说,孩子是谁的?”温诗韵再睁开眼睛,深吸了口气,凌厉出声。
皇甫羽晴回府刚刚听到风声,丫鬟的通传声已经在门外响起:“郡主,夫人来了!”
“好吧,这话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是无意听见老爷身边的侍卫说漏了嘴,好像是你们屋里的哪个丫鬟……勾引凌峰少爷,两个人前几日私奔了!”
可是,如果不约那男人来将军府,皇甫羽晴相信温诗韵也一定会有办法见到南宫龙泽,若是到那个时候,她就更不确定那男人的嘴里会吐出什么话了。
想到这儿,连温诗韵自个儿都吓了一跳,天啊!她刚才在想什么,她的晴儿可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她怎么想到……
温诗韵的话确实让皇甫凌峰眸底闪过一抹幽暗,大概是他也没有料想到曹凤珏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他以为自己新婚夜抛下她,她一定会哭闹不休,最后跑回娘家。
“是……是……平南王!”皇甫羽晴的脑子的运转着,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名字,总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吧,看来只有说出孩子真正的父亲,至于后果怎么样?想想那男人身份尊贵,爹和娘倒也不至于能与他为难吧?
她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这倒是让南宫龙泽显得有些意外,狭长的鹰眸缓慢眯起,同时一步步的朝着女人的方向走来。
皇甫羽晴秀眉紧蹙,她心里也十分担心娘亲现在的情况,急切的跟在皇甫仪身后,却被男人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你们俩个孽子,惹下的祸还不够多吗?自己回房面壁思过,等老夫回头再收拾你们……”
“娘,您别生气,我扶你回去休息。”皇甫羽晴搀扶着妇人的胳膊。
“没……没有啊!娘,发生什么事了?”皇甫羽晴佯装疑惑的睁大眼睛。
“你……你……你竟然责怪老夫不理解你!老夫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难道接事待物还不如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男人不禁皱紧了眉头,皇甫羽晴看见男人却是眼睛一亮,如释重负,抢先开口向男人打了招呼:“平南王,本郡主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鬼鬼祟祟--”南宫龙泽薄唇微启,不屑的轻哼一声,脚步却依然随着女人的步伐朝着巷口走去,他不得不承认,内心还是很好奇,不知这女人究竟要对他说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怀了……身孕?”温诗韵扶着墙面才让自己站稳,努力佯装镇定的凝望着女儿的脸,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倒下,只有她能平静下来接受事实,这件事情才有回旋的余地。
“很简单,我要你去见我娘,然后告诉她……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你的,最得的要是,若她真要问起详情,你必须承认是你强上了我。”皇甫羽晴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些话她昨天夜里就已经思考过无数次,几乎能倒背如流。
“什么?本王强上了你?”南宫龙泽在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黑了脸,这女人有没有搞错,他堂堂平南王在女人的问题上从来不用强的,这是他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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